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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起不慎遗落在过去的约定,握在掌心再也不放手。
  那天之后又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沢田纲吉和三浦春之间的相处表面上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变化,然而更为令他不解的变化却一点一点地发生。
  比如说、三浦春在家里不止佈置了第三个人的餐具,还佈置了第三个人的日常用品,剃鬚刀、毛巾、牙刷等等,很明显就是为了那个男人所准备的东西。
  再比如说、沢田纲吉在他们居住的小木屋里装上和彭格列总部一样迅速的网络,然后将三浦春的卧室当做自己的书房,只要一逮到机会就让部下搬着一堆公文到这里批改。
  三浦夏生曾经不解地问三浦春那个男人究竟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忽然间从每天早上蹭吃蹭喝,到现在直接常驻在他们家了。
  结果三浦春认真地想了想说道:「纲先生说这里的空气比较好,有助于批改公文。」
  令他更无法理解的是、即便他们出任务不在家,沢田纲吉都依然待在他们的家里工作,等他们回来后就派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摆在桌上,不然就是穿着围裙在家打扫。
  时间一长、他甚至有种彭格列第十代首领是三浦春的贤妻的错觉,但很快他就厌弃自己这种荒谬至极的想法。
  毕竟他和三浦春确认过,这两个人似乎并不是交往的关係,两个人的说法都不太一样,三浦春说她和沢田纲吉现在是处于互相了解的阶段,沢田纲吉则是坦然地说他的确在追三浦春。
  改变的不只是沢田纲吉和三浦春,三浦夏生也在这个夏天正式到彭格列孤儿院和小孩子们一起上学了。若要问原因、就是他找到想要超越的人了,这个人当然不会是沢田纲吉,而是另外一个与他同龄的孩子。
  三浦春起初听见他主动说要上学开心得不得了,就连沢田纲吉也为此送了他一套高级定制的文具套,并在他决定上学后马上让人给他办入学申请,仿佛恨不得赶紧把他送入学校一样。
  现在的日常就是、沢田纲吉一大早出现在他们家一起吃早餐后、目送他们离家,接着就是在家里等他们回来,这样的日子一个星期最少会上演三四次,毕竟彭格列首领总是往别人家跑的确有点不合理,可三浦夏生觉得三浦春见到沢田纲吉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所以他在这件事上没有太多怨言。
  今天的沢田纲吉也待在他们家了。
  三浦夏生趴在沙发上写着今天的作业,一开始他还不屑写这些无聊的习题,然而那个对手却和他说:「你是不是笨到连作业都不会做?需要我教你吗?」。从那天起、他就乖乖地做作业了。
  他瞥向掛在电视机上方的时鐘,时针已然指向了晚上八点,今日的三浦春回来得有些晚了,而沢田纲吉似乎也有事情要忙,从早上到现在几乎都没有踏出房门。
  门外传来了车子锁门的音效,接着便是打开门锁的声音,他马上从沙发上下来跑过去迎接三浦春。
  「我回来了。」三浦春依旧是那简便的白背心与短裤,听沢田纲吉说以前的她无论去哪里都会装扮一番,不像现在这样整个衣柜里只有普通的衬衫与各色背心,这让三浦夏生不禁也想看看认真打扮起来的三浦春会是什么模样。
  「为了生存下去总要捨弃些什么、我很心疼她选择了捨弃自己曾经的喜好。」沢田纲吉在最后下了这样的结语。
  他接过三浦春手上买回来的晚餐,三浦春揉了揉他凌乱的捲发等待着什么,他半晌才回答道:「欢迎回来。」
  她这才满意地露出了笑意,用力揉了揉他的脸颊,说道:「纲先生还在房间里吗?」
  「嗯、我五点回到家他就没有出来过。」三浦夏生被揉红了脸蛋,这个世界上能够这么对他的也只有三浦春了:「我去弄热晚餐。」
  「好、谢谢小夏。」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这个小屋子其实佈局简单,二房一厅的构造对于那时候的三浦春和三浦夏生绰绰有馀,然而没想到那天她决定和沢田纲吉试试看之后,他就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工作带到了他们家来,原本他说自己需要在沙发上办公就好,但她觉得在房间里比较好专心,便在自己的房间放了办公桌和椅子,让他在自己的房间批改公文。
  几乎全世界的人都在问她和沢田纲吉是不是正式交往了。
  她答不出来。
  沢田纲吉那日的告白的的确确打动了她的内心,可她并不知道正式交往应该是什么模样,又或者说她对待沢田纲吉还是会有些后怕,若是她和别人说两人的确在交往、那沢田纲吉会不会其实不那么认为?
  所幸沢田纲吉知道她所有的不安,对别人的关心他都一律回答他在追求她,在那日告白后也直接把一整天绝大数的时间都安排在她的家里,也不知道究竟是单纯想要常常见到三浦春,还是想要让瑟缩不安的她安心。
  这人、从以前到现在都仗着她喜欢他就肆意妄为。
  三浦春站在房门外,房内传来敲打键盘规律的声响,房内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气息、便停下了敲打键盘的动作,等着她开门进去。她象徵性地敲了敲门,打开门便看见男人已然停下了工作,办公椅一百八十度转向了门口,儼然一副等着她走过去的模样。
  在收养三浦夏生之前,她都是一个人行动居多,虽然迪诺有让部下照顾她,但也只限于出任务和战斗技巧上的教导,回到家住处后她便都是自己一个人、她的家早在父母离世的时候就散了,她孤身一人在这世界上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这样的她、却还是努力地想要活下去。所以她才决定给三浦夏生一个家,两个人的生活令她重拾了对生活的热情,而沢田纲吉也察觉到她内心的渴望,便用自己的方式加入了她的家,让她几乎每天工作回来都会看见在等待的他,若是不在家里、他也会定时给自己发消息问候。
  就好像在和她说——我一直在惦记着你。
  他太狡猾了。三浦春心想,就这样被打破心防的自己也真是没用。
  她本能地迈开步伐走向那个正等待他靠近的男人,男人在她家办公时并不会穿得过于正式,那遮挡他身材的西装外套披在办公椅上,白色的内衬紧贴着他的身躯,隐约能看见在那衬衫之下结实的胸肌与身材,三浦春偶尔幻想过这衣服底下的身体,最后意识到这份幻想过于没有节操而马上把它掐碎。
  沢田纲吉抬首凝视着步向他的三浦春,这些日子他和她都没有更亲密的接触,他只是轻轻地牵起她冰凉的手,光是这样的接触就能让他心满意足,拇指轻柔地摩挲那粗糙的柔荑,上面大大小小的伤痕无一不扯动他的心弦,他总是细数着上面的每一道痕跡,想像着这双握着弯刀的手经歷了多少磨难才能像现在这样完好无缺地站在他面前。
  思及此,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欢迎回来。」他牵起她的双手,轻声道。
  沢田纲吉最近的工作极为繁重,忙了一天的他嗓子比往日更为低哑,流入三浦春的耳里竟变得尤其蛊惑性感,她脸颊微红,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道:「工作辛苦了。」
  「嗯。」只要一见到她便能一扫整日近乎压垮他的疲倦,他好几次都想要直接带着衣物搬过来住,若不是三浦春执意不让他住在这里,不然他们早就同居了。
  他牵着她的手,她任他牵着,相互凝视却不语。
  他们经常这样、即便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牵着手互相凝视着也能补充今日流失的能量。只是三浦春并不知道,沢田纲吉为了压抑亲吻她的慾望有多努力,自己心爱之人就在他眼前,他每天都想凑上去一亲芳泽,但他并不想吓到她,所以一切必须慢慢来。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好。
  三浦春显然有什么话想说,沢田纲吉瞧着她深呼吸了好几次,自己手中的柔荑也焦虑地反復捏着他的手指,他有些好奇她想要说什么,将她牵过来拉近距离,褐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我、和碧洋琪小姐请了十天的假期。」她明明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遍说辞,可面对他时却又瞬间一片空白,不安、焦躁、却又期待:「我想把母亲安葬在并盛。」
  沢田纲吉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在她和碧洋琪申请假期的时候他就接收到消息了,于是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纲先生、下个星期一到后个星期三有空吗……」她说得越来越小声,也越来越没有底气,光是想到这几天沢田纲吉几乎都忙到连午餐都不吃,她就越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要求任性得过分——
  「你能陪小春一起回并盛吗?」
  沢田纲吉明显怔愣住了,见他怔愣的模样,三浦春以为自己不小心为难了他,正要说:「如果不行也没关係,小春只是——」
  他往前一挪,双手用力抱住了三浦春的娇躯,他埋在她丰满的胸脯中,发丝宛如绒毛挠过她的心间,她诧异地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垂眸却看见那露在外头逐渐泛红的耳廓,自己也不住感到燥热起来。
  「小春、你可以再说一次吗?」沢田纲吉的声音在颤抖,他紧紧拥着三浦春,胸间的香气令人如痴如醉,他分不清节奏极快的心跳声是谁的,方才女人的话语着实了他一个最大的惊喜。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和他撒娇了。
  「纲先生要不要陪小春一起回并盛?」三浦春显然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要求会让眼前的男人如此激动,她自己也为自己提出的要求感到紧张,甚至连两人第一次亲密的拥抱都没有注意。
  沢田纲吉急不可耐地抬起头,一手压向她的后脑勺强迫她弯下腰,唇瓣迫不及待地贴上那垂涎欲滴的樱桃,他不再压抑自己内心想要亲吻她的慾望,舌尖毫不犹豫地撬开女人的贝齿,生涩地舔着她的粉舌,两人的舌本能地交缠着,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缓缓拉开。
  「当然没问题。」他的气息紊乱,一手紧紧拥住她的腰间,靠在了她的胸脯,俊俏的容貌甚至泛起了红晕:「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和我提,所以我在知道你要请假回并盛的时候,就也和彭格列请假了,这几天都在交接工作才会那么忙。」
  「小春、我好开心。」
  她终于愿意向他踏出一步了。
  三浦春被吻得脑子一片混乱,大概能听懂了沢田纲吉答应了陪她一起回去并盛,悬着的心也马上放了下来,她紧紧抱着怀中男人,小声咕噥:「小春也很开心。」
  两人的脸蛋都浮起了红晕瞅着对方,沢田纲吉抬起眸盯着经过亲吻而泛红的唇瓣,食髓知味地说道:「那……我可以再亲一次吗?」
  三浦春眨眨眸,他的问法过于羞耻,眼眸却满是期待与慾望,他俊俏的面容泛着红晕,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地頷首:「嗯。」
  沢田纲吉轻声笑了笑,笑意从他眼角溢出,他挺起身子缓缓凑近三浦春的唇瓣,直到两人之间剩下不到半釐米的距离时停下,他仰起头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她闭上了那双清澈的眸,浓密的睫毛轻颤,宛如蝴蝶停留在花心轻扇翅膀,他蹭了蹭她的鼻尖,呼吸交叠,心脏随之鼓动。
  好喜欢。
  他在心中想着,十四岁时并不是没有注意到三浦春的魅力,灵动活泼的眼眸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唇角扬着和煦阳光的笑意,和他表明心意时会泛起淡淡的红晕,走在一起时会转过身对着他笑,送他便当时会害羞得闭上眸不敢看他的反应。过去的种种一点一点地鲜活起来,他无数次感谢上帝并没有夺取她最宝贵的勇气与善良,让她即便伤痕累累都还是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哈咿?」男人的柔软并没有落下来,三浦春疑惑地睁开了眸,映入眼帘的却是含着笑意的褐眸,那男人正直勾勾地瞅着她,她顿时浑身都燥热起来,反射性地想要逃离男人似水的柔情,娇躯又被男人禁錮在怀。
  「这次换你吻我。」这样一惊一乍的三浦春实在过于可爱有趣,就连他都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哈咿!?」她瞪大了眸,然而眼前的男人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已然闭上了双眸等待天使的亲吻。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正要弯下腰在他唇边落下一吻之时——
  「晚餐好了哦。」三浦夏生不知何时站在敞开的房门之中,毫无同情地打断了两个没羞没臊的成年人的亲密时光,湛蓝的眸没有任何掩饰地瞪了沢田纲吉一眼。
  这两个人在被打断的瞬间都有默契地一百八十度背向彼此,故作方才旖旎的氛围不过是他看见的幻觉,若不是三浦夏生站在那里观摩许久,他可能只会认为这两个人不过在单纯地聊聊天。
  「啊哈哈、抱歉抱歉,我们去吃晚饭吧,谢谢小夏。」三浦春扯出尷尬的笑意,红着的耳廓是方才旖旎的证据,她不敢再看沢田纲吉,径直走向三浦夏生,勾着他离开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沢田纲吉在两人走远之后,故作工作的双手才停下敲打键盘的动作,头埋在掌心之中,想起方才的种种便浑身燥热难耐。
  要是刚刚她真的亲了、他大概真的会忍不住将她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