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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脚步渐渐停下,在这个隐秘的角落里,脸色苍白的女孩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捏着一罐空了的啤酒罐蹲着出神。她双眼呆滞,双手因为紧紧抓着东西而手指发白。她手垂在地上,啤酒罐的开口还有一点啤酒往地上流。
  褚师勉挂断了电话,女孩好像被挂断的声音惊到,扶墙踉跄起身。她四处张望,神色紧张,在看到褚师勉后定住了,下意识低下了头。
  他的表情就算带着口罩也能看出不友善的意味,眉峰高扬,眉宇紧凑,眼睛里似乎都能溅出一点火星子来。
  他大步走过去,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别处走。
  褚师玉被吓了一跳,立马反握住他的手,铝制的易拉罐瞬间就掉落在了地上,“听啷”的声响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
  褚师勉的脾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他不顾旁边有两个人看着他们,直接背起褚师玉大步离开。
  “啊!哥哥!”褚师玉被骤然背起惊出了声,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随后发现吸引到了旁人的注意有急忙噤声。
  他们走的飞快,她的脸煞白,刚才喝下去的酒此时被颠的在胃里摇晃,有些疼痛反胃。褚师玉的眉毛开始纠结,忍不住收紧了手臂,骨骼轻微僵硬的顶出手背的皮肉,胸脯起伏变的克制,无力地塌下贴在他的后背上,点点的冷汗在后背蔓延。
  她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腹部,视野开始变得虚幻扭曲。
  褚师勉一路向前,除了能闻到褚师玉身上的酒味儿,对此一无所知。他挑着小路避过人群,穿越过大厅进入停车场,一路冲进车内。
  “你还记得你昨天怎么进的医院吗!”刚进车褚师勉就忍不住吼到,“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他的面庞泛着冲血的薄红,筋络在太阳穴附近格外明显。他坐在驾驶位上没有看她,闭眼克制自己的语气。
  褚师勉努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但气息仍旧微颤而短促。他的背脊不自觉紧绷,因生气松懈不下来,左手捏住门把,指腹是挤压出来的青黄色。
  他有一腔的怒骂想骂醒旁边的人,又想好好跟她说明白,讲道理。但他只要坐在她的旁边,就做不了说教的事。他太害怕了,他忘不了那个满是酒瓶的屋子,忘不了昏迷不醒的人,忘不了那种刺骨的温度。
  褚师玉皱着眉,胃里的抽痛有些影响她思考。
  这就像铁钩在肠胃里搅动,抽拉着肠胃向外扯,熟悉得很。她的身体是痛苦的,思绪却飘到了体外,是日军又在逼供我吧。
  她恐惧痛苦,感官像蒲公英的飘籽一般惶恐的随风远走,期待风停后的落地安根。她的眼睛灼热滚烫,一睁眼便会有空气切割似的辣痛。她的眼睛闭的更紧了,手却在下意识的摸索可以抓住的一切。
  她恍惚中攥紧了腰上的布料,这一点点实感让她忽然有了落地感,忽然有了真实感,飘忽中的疼痛消散了一些。
  她用力抓紧布料,抓紧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这一点点的料子让她迸发出了睁眼的勇气。
  梧蓊!梧蓊?
  哥啊。
  她心里的痛苦忽然变成了千百斤的负累。
  她看到他刻意隐藏的泪痕,发红的双眼,疼痛的感觉如海浪一浪比一浪激烈,似冰冷咸腥的海水灌满了伤痕累累的肠胃食管。
  她忍不住蜷缩起来,控制不住的侧倒在座位上,冷汗不知在何时打湿了她。她的身上潮湿一片,四肢逐渐开始发抖。不安感席卷了她,体温冰冷的不像是正常人。
  褚师勉压抑住情绪后慢慢转头,就看见褚师玉轻微抽搐蜷缩的画面。
  预备开口的声音哑在喉里,眼瞳急速且慌乱颤抖了一下。
  阿玉
  他张口喊她,没发现声音的消失。他呆呆地看了难受的褚师玉两秒,像弹弓射出的石子,磕绊的直径前排车位中间挤过去,开车一路开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