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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熹来到新环境,有姐妹相陪也是好的,如今大雨将临,出入也不方便,不如两位姑娘就留在东宫,陪阿熹几日吧。”封渊这句话听起来是问句,可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云熹心头沉沉的,她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处处受人掣肘。
  封爀如此、怀元郡主如此,如今连封渊都如此。
  “孤最近政事繁忙,能陪伴阿熹的时间不长,就劳烦两位替孤多陪陪她了。”
  话说得可真漂亮,这宫里面又不是驿站,姐姐妹妹们留宿有什么含意云熹也不会傻得不懂,在听懂了以后,她实在是心寒。
  她脑海中一片轰轰作响,可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神色如常,好似没什么大事发生似的。
  彻头彻尾,只有她像一个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
  “臣女遵命,定遵照殿下嘱咐,好好的陪伴夫人。”想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就连矫情的推托一下都没有。
  夫人、夫人,云熹脑海中一片轰轰作响,这个称呼从来没有这么让她难堪过。
  当云熹回头去想,便知道告辞是假的、巧遇是假的,只有预先设计是真的。
  于是才送着两人来到了抱厦,又回到了花厅里头。
  云熹脑海中还乱成一团,月见已经指挥全局,没一会儿就回来回禀了。
  “五姐姐、十一妹妹,院子准备好了,过来看看喜不喜欢吧。”
  月见拾掇出来的寝房位置离主殿很远,在西配殿的侧殿,一路上叁人无言以对,连为她们打伞的宫人都格外的沉默,脚步声量都放到了最低。
  两姐妹的寝房比邻,“你们看看,这几日就由花见和风见伺候你们的起居,如果有任何缺少,尽可差遣她们。”
  “多谢。”云襄连忙道谢,云仪却只是淡淡的颔首,高傲得很。
  虽然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可云熹还是婆着两姐妹进了房,云仪脸上有些疲色,在房里寒暄了两句以后,云熹便带着云襄到了她的房间。
  云熹几经思索,决定从云襄这儿探个究竟。
  或许是她想多了也说不定,封渊定不会这样对待她的!
  云襄在主母底下讨生活讨了这么久,光是看着云熹的神色,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她轻叹了一声,“对不住了七姐姐,这是祖父和父亲的意思,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云熹都还来不及问,云襄就已经承认了。
  云熹才刚收拾好的心情再一次荡到了谷底。
  果真如此!莫怪乎会带着云襄,怕是觉得男人都重色,有了云熹以后,家里怕云仪一个人势单力薄,就让她捎上了才刚及笄的小花朵,毕竟人年轻,又长得好,也多了几分本钱,能为嫡姐争上一争,只要云襄的姨娘还在云家府上,就不怕他不听话。
  云襄的神色一暗,“十一自知对不住七姐姐,可是姨娘还拿捏在主母手里,十一只能对不住姐姐了。”如果可以,洁身自好的女人哪里会愿意为妾?云襄本也是不愿意的,妾可以任主母发卖打骂,如果她不肯,她的姨娘就可能被发卖出去,她知道忠义侯的心性,或许心里会觉得可惜,可是绝对不会阻拦。
  从小看着自己的母亲如此卑微,云襄自然也是不愿意为嫡姐媵妾的,可是一个卑微的庶女,哪里有资格反抗宗家的决议?
  再说了,见了封渊这么短促的一面,她心中的不愿倒是减少了。
  至少太子一表人才,又出身高贵,成为太子的妾,搞不好还比嫁给一般官宦人家还好。
  “……”云熹盯着云襄,身子微微发颤,各种恶毒的词汇从脑海中闪过,可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拂袖而去。
  怪云襄做什么呢?如果没有封渊的首肯,她们一个人都进不来,真要怪,她只能怪封渊。
  可变了心的男人,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终究她是妻,她们是妾,哪个男人不是妻妾成群?整个盛国上下,有本事的男人都是如此,就只有他爹娘伉俪情深,她本以为她和封渊也能如此。
  可如今……
  罢了、罢了,是她自己先有了别的男人了不是吗?就当是互不相欠了。只盼他未来还能敬着她,毕竟两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云熹的心中有很多安慰自己的话,可是她却怎么也无法真正的安抚她的心,她走在长廊上,绿萼给她打着伞,她脸色苍白的像是邺都里头的游魂。
  就像是既定的道路产生了山崩地裂,目的地还在,中间的道路却已面目全非,站在人生的歧路上,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