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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其他 > 误入樊笼 > 误入樊笼 第103节
  李臣年,他原本就是个琴师,落了松香也不奇怪。
  但转而一想,崔珩又皱了眉:“送的什么东西来,我怎未曾看见?”
  “哎。”小厮转着头四处张望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人,摸了摸后脑勺奇怪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可能是怕打扰了您和大夫人交谈。”
  “说起来,那人还是个跛子呢,腿脚倒是快。”小厮嘀咕道。
  又是个跛子?
  崔珩忽然想起了陆雪衣救下的那人,最近遇到的跛子倒是多。
  可是李臣年一向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又怎会突兀给大房送东西来?
  崔珩握着那块松香边走边沉思着,总觉得仿佛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
  他心不在焉,脚底下也漫不经心。
  杨保跟在他身旁掌着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公子,这是往梨花院去的路,咱们应该往对面走。”
  走到一处岔路口时,杨保忍不住提醒道。
  这时候已经是夜半了,月朗风清,竹露晶莹,崔珩定睛一看,远远的还能看见陆雪衣厢房的飞檐。
  他忽地想起陆雪衣晚间吃力的模样,眼睛都呛红了。
  他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但那种时候,怎么忍的住呢。
  她越是害怕地说不行,越是激起他的破坏欲,到后来,连盘好的发髻都被抓散了,逼得她呜呜地含泪瞪着他。
  反而更让人冲动了。
  崔珩微微生了燥意,这时候若不哄,以她的性子估计又要闹上数日。
  明明出身不好,性子也不算顶好,但他就是放不开,甚至当母亲问他时,脱口而出了“不袭爵”。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沉默了片刻,母亲的怒气更是可想而知。
  他是当真栽在她身上了。
  崔珩敛了敛眼神,从那飞檐上移开,须臾又面不改色,回头对杨保道:“你先回去,我吹吹风再回去。”
  这都夜半了,吹的哪门子风?
  恐怕公子想吹的,是枕边风吧。
  杨保垂下了头,装作不知道地应了一声,远远地折回去了。
  第73章 癖好
  “娘子, 您都饮了三杯茶水了,夜间恐睡不着。”
  晴方见雪衣伸手去倒第四杯的时候按住了她的手, “再喝, 明日脸都要肿起来了。”
  雪衣唔了一声,放下了杯子,按了按喉咙, 又清咳了几声。
  其实她也不是渴, 就是喉咙里一直怪怪的,怎么都不太舒服。
  “可是着了风寒了?”晴方见她一直捂着唇,咳的眼尾都泛红了, 忍不住关切道, “我去给您倒点枇杷膏润润喉?”
  “不用了,我就是吹了风。”雪衣止住她,胡乱扯了个借口。
  一开口,她觉得自己声音似乎也有些怪,闭了嘴不肯再开口。
  晴方长长地哦了一声,见她喝了那么茶水, 想了想又道:“娘子可要饮些牛乳安眠,我去大厨房问问, 这个时候说不定还有。”
  “你别去, 我不想喝。”雪衣急声叫住了她。
  什么牛乳, 她光是看到恐怕就难以安眠。
  当着晴方的面,她开不了口,但一个人却越想越气,闷闷地靠在床柱上别开了脸, “我有些累了, 你去备些水来。”
  晴方这才停住步。
  方才有一瞬间, 雪衣一生气真想咬下去,可崔珩大约预备到了,手一抬牢牢地捏住了她下颌,她连合都合不上。
  幸好只剩一个月了。
  雪衣揉了揉下颌,恶狠狠地将那历纸撕下了一页,心情好多了,这才躺下。
  临睡前,她迷迷糊糊地又想,二表哥从南疆请来的大夫的确厉害,虽说方法大胆了些,但三表哥的身子不破不立,近日又是放血,又是针灸的,她去瞧过两回,明显的气色好转了。
  按理,两边婚事已经说定了,这个时候该走六礼,进行下聘了。
  但自从三表哥气色好转之后,姑母那边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雪衣猜到姑母大约是开始后悔了,若是再过一个月,三表哥的身体当真好转,姑母恐怕的确要像梦中一样反悔。
  事情的走向果然与她梦到的相似。
  但不同的是,这回二表哥答应帮她出去了,她到时候主动开口,有了退路,姑母大约也不会像梦中那样。
  且避子药她一直有好好吃着,绝不会像梦里那样吧?
  雪衣不安地想着,让晴方吹了灯,盖上了灯罩。
  原本以为饮了茶,她今晚该睡不好的,没想到大约当真是累了,她今晚睡得格外的好,连夜半时分崔珩进来了都不知道。
  崔珩进来后,见她已经睡着了,只一条小腿露出外面。
  他上前将那只腿折进了被里,没片刻,那莹白的腿却又露了出来,格外的不安分。
  崔珩按住她的腿,站在床边看了片刻,被那清浅的呼吸勾起了倦意,合着衣也上了床,拥着她一起睡了过去。
  ***
  在三房的一间同规格,但摆设明显要好过二房的厢房里,郑琇莹自打得知崔璟已经被吃的只剩下残骸的消息后,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松散下来。
  但毕竟是青梅竹马,又是曾经定过婚的,郑琇莹难免有一丝后怕,连日来睡的并不安稳,总是梦见崔璟拖着半副残躯来找她索命。
  即便是用足了冰,比陆雪衣的屋子里多用了几倍的冰,她仍是浑身汗涔涔的,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她就从梦中惊了醒,后背凉的发黏。
  因着郑琇莹这几日脾气不好,守夜的女使格外的警醒,一见她醒了便连忙凑上去:“娘子,可要将安神香再加重些?”
  那香炉里的香灰几乎要堆满了,她是心里有鬼,点再多的香也难以安神。
  “不点了。”郑琇莹双手重重地揉着太阳穴,“什么时辰了?”
  “卯时还差一刻。”女使答道。
  “这么早?”
  郑琇莹看了眼外面的滴漏,脸色青的愈发难看。
  她是一日比一日睡得晚,醒的早了。
  再这样下去不行。
  郑琇莹重重揉了揉眉心,改日她须得去烧点纸钱,再找人去庙里超度一下才可。
  “娘子不再睡了吗?”女使问道。
  “不睡了。”
  郑琇莹起了身,饮了一整杯凉茶。
  杯子一放下,她忽然看到对面的墙上正钉着一封用箭射来的信,仿佛是被人用弩射来的。
  “那是什么?”郑琇莹呼吸屏住。
  女使顺着去看,也浑身僵硬。
  “你去拔下来看看。”郑琇莹吩咐道,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女使用了些力气,才将那信拔下。
  信纸一展开,郑琇莹忽然看到了熟悉的字迹,瞳孔瞬间放大,吓得惊叫了一声,直接把信丢了出去。
  “怎么了娘子?”女使追问道。
  “这信是谁送来的?”郑琇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我不知,一醒来便有了。”女使如实答道。
  “没人看见吗?”郑琇莹又冲着外面的女使吼道。
  外面的人皆摇头,不明所以。郑琇莹让人一个个地盘问了,没一个发现的。
  “怎么会,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突然送信来……”郑琇莹喃喃地念着,几近抓狂。
  崔璟在信上说让她主动回荥阳,便对她做过的一切既往不咎。
  他的风格一如从前,言辞平和,像个兄长一样。
  崔璟很好,没什么不好,但郑琇莹最厌恶的就是崔璟这看似包容一切的态度,她喜欢张扬的,喜欢蓬勃的,像崔珩那样意气风发的,而不是这样舞文弄墨,吟诗弄月的。
  她不喜欢,可偏偏与她指腹为婚的就是崔璟,她根本逃不过,她能怎么办?
  可崔璟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会送信来?
  郑琇莹自言自语,捡起那信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越看越觉得那是崔璟找她索命来了。
  “今日是他的头七吗?”郑琇莹抓住女使的双臂。
  女使被她的盯的浑身发颤,声音也哆嗦了起来:“好像是……”
  “一定是他的鬼魂回来了。”郑琇莹声音慌张起来,“他一定是恨我,报复我来了!”
  “娘子,没有鬼魂,您是被自己吓着了。”女使被她攥的手臂发疼。
  “怎么没有,如果不是鬼魂,你告诉我这信是怎么送过来的?”郑琇莹连日休息不好,已近癫狂,“怎么凭空送进来的?”
  “我……我不知。”女使着实被吓到,“兴许大公子没死。”
  “没死?”郑琇莹更害怕了。
  如果崔璟没死,他给她送信显然是在提醒她他要回来了,他一回来,她做的一切都会被拆穿。
  还有,这国公府戒备森严,不是府内的人绝不可能把信这样悄无声息地送进来。
  他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