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瑶一边轻抚着小家伙的身体，一边低吟道，“没有说错什么，康康很聪明，很乖，妈妈爱你。”
“真的吗？”小家伙道，软软的小身子紧紧倚靠在她怀中。
“嗯，当然是真的。”
小家伙总算放松了，抬起头来望着她，缓缓地说，“当我听到你就是我亲妈妈的时候，我很吃惊，也很奇怪，但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喜欢你就像喜欢妈妈一样，原来，你就是我的妈妈。”
奶声奶气的童音，一声声打入顾书瑶的心扉，软软的，轻轻的，融化了她的每一处神经。
突然，顾书瑶也问了一声，“那你得知之前那个妈妈再也不是你妈妈，会不会很难过？”
“嗯，有点儿，不过爸爸说，我要是想妈妈的话还是可以见她，但必须在他的陪同下。所以我就觉得不那么难过了，而且，我想到你就是我妈妈，心里更多的是高兴，当然，这些我不会告诉妈妈的。”小家伙道。
尽管他还是个四岁的孩子，可说出这些话很有条理，顾书瑶都清楚那些“妈妈”都分别指谁。
她被他的话，感动了。
在他心目中，她比邱思婕重要。
记得先前她还多次想过，等将来把真相告诉他，应该怎样说才能让他接受，才能让他对她有深感情，没想到，她完全不用担心了。
兴许这就是母子天性？
纵然邱思婕养了他四年，但他心里更在乎的还是她，因为他知道是她带他来到这个世界，是她十月怀胎把他生出来，相比之下，她更加辛苦？
不管怎么样，她只要记住，在他心目中，她是最重要就好了。
因此，她也要把他放在第一位，把他看得甚至比她自己还重要。
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顾书瑶道，“康康，你放心，妈妈已经想到办法治好你的病。”
“嗯？”小家伙睁大双眼。
“你不是说想要个妹妹吗，妈妈决定给你生个妹妹，当然，这个还不能确定，也有可能是弟弟，但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康康的兄弟姐妹，都会喜欢康康，和康康一起长大的。”
“真的吗？太好了，我要打电话告诉爸爸，爸爸之前还担心妈妈不愿意生，心想要怎么说服妈妈，还愁得长了两根白头发呢。”小家伙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手表准备给父亲打过去。
顾书瑶一震，连忙阻止他，“别，康康别打。”
“为什么？噢，妈妈你是打算给爸爸一个惊喜吗？好，那就给他一个惊喜，爸爸似乎还没惊喜过呢，我很想看看爸爸惊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小家伙又乖巧地放下了手表，依然兴奋得手舞足蹈。
顾书瑶瞧着他欢喜又期待的模样，心头则百感交集，她要不要告诉他，其实她说的弟弟妹妹，并不是跟他的……爸爸生，而是，和肖诺叔叔生呢？
就在顾书瑶拿不定主意时，小家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妈妈，你上次说你是肖诺叔叔的老婆，但你就要回到我们家了，是不是代表你要和肖诺叔叔离婚，然后再跟爸爸结婚？”
顾书瑶僵住。
小家伙自顾道，“肖诺叔叔是个好人，一旦得知妈妈离开他肯定很伤心吧，妈妈你到时记得要好好跟肖诺叔叔讲，让他别那么难过，妈妈只有一个，只能跟他说对不起了。”
“其实，妈妈和肖诺叔叔给康康生个妹妹的话，康康愿意吗？”顾书瑶也冷不防地道出来。
什么？
小家伙目瞪口呆地看着顾书瑶，而后，道，“和肖诺叔叔生妹妹？不是和爸爸吗？难道妈妈一直说的就是肖诺叔叔？”
“嗯。”顾书瑶点点头。
小家伙，顿时默然。
顾书瑶心思纷乱，迟疑地喊着他名字，“康康？”
“妈妈，如果我说，我不愿意，你会生气吗？”康康说起话来。
呃——
“我不希望妹妹是由你和肖诺叔叔生，我不希望！”小家伙语气坚决道，稚嫩的脸儿呈现出与他年龄毫不符合的严肃和内敛。
顾书瑶咽了咽口水，道，“为什么？肖诺叔叔很好啊。”
是的，肖诺叔叔确实很好，可这跟好不好没有关系。
“康康，妈妈知道你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但很抱歉，妈妈已经和肖诺叔叔结婚，以后只能跟肖诺叔叔在一起。”顾书瑶继续试着开解。
不料小家伙决然打断她，“但妈妈可以离婚啊！”
离婚？
他竟然叫她离婚？
他才这么小，竟然……
“爸爸和思婕妈妈也离婚了，妈妈也可以跟肖诺叔叔离婚呢。”小家伙继续道。
顾书瑶心里已经浪潮翻滚，她还是没法相信小家伙会说出这些话。
说真的，她有点被打击到了，他才四岁，他的世界里应该干干净净，天真无邪，而不是动不动就把离婚说得那么轻松。
固然，离婚很正常，过不下去就离婚呗，但她不希望他从小就有这样的认知。
这样，很不好。
这一刻，她特别后悔那四年没有陪在他身边，没有亲自养他。
而小家伙，显然不清楚母亲的这些想法，他急于撮合父母在一起，想父母陪他长大。
故他一个劲地说着，“我问爸爸为什么和妈妈离婚，他说因为妈妈犯了一个错误，但我是不相信的，我觉得是爸爸做了错事，伤了妈妈的心，否则妈妈绝对舍不得离开我和爸爸。”
这个关于离婚的原因，记得凌司辰早上也跟她讲过，当时她听了很是气愤。
没想到，小家伙并没有被他骗了，反而毫无条件地相信她。
“妈妈，你原谅爸爸好不好？其实，我也不懂怎么说爸爸，很小的时候，爸爸似乎不喜欢我，我也觉得爸爸不好，但太奶奶叫我要体谅爸爸，说每个人的行为都是有原因的，爸爸不是故意对康康不亲热，而是因为某种原因，爸爸心里是爱康康的。所以我觉得，爸爸心里也是爱妈妈的吧？”
顾书瑶一直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