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瑶连忙搂住她，声音哽咽，“对不起，安妍，你别哭。”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你对不起的人是学长，他肯定挣扎了很久，很不容易做出这个决定吧，当时他心里都碎了吧，瑶，你太残忍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爱他，你爱他的话，你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多好啊，你们会很幸福的。”安妍继续哭着道。
顾书瑶也已经热泪盈眶，静静抱着安妍，没有再说任何话。
安妍自顾控诉着，“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凌司辰，可他那样子对你，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否则当年也不会和邱思婕结婚，即便是现在，他依然死性不改，听说他在外面养女人，这样一个人渣，你怎么还舍不得放手，而肖学长那样的好人你却不要，你是不是疯了，你心里是不是有问题！”
“好了，你胡说什么呢，我知道你同情学长，我也同情他，可一段婚姻不单单是感情，还有很多因素，肖学长和书瑶面临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啊，可以的话，书瑶又怎么愿意辜负肖学长。”见安妍开始口不择言起来，杨以薰连忙叱喝她。
“不就是那个荣宪怀孕吗，荣宪孩子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学长也是个受害者，你更应该站在他这边，而不是抛弃他。”
“他妈妈呢？难道你愿意看到他妈妈真的自杀了才觉得事情严重？书瑶是没法爱学长，但她依然决定跟他走下去啊，也希望有一天能真正爱上他，可有些东西根本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冥冥中早有注定了，学长看着是可怜，但书瑶更可怜呢，她身上背负的那些东西，她心里面有多痛苦，你根本体会不到，你又怎能随意指责她，你以为她就不知道学长有多好，值得她托付终身？可命运不允许啊！她能怎么办？现在是学长都看开了，愿意放下了，你更应该替书瑶感到欣慰，就算他们做不成夫妻，将来也可以成为好朋友，学长一定还是好好守护着书瑶的，而书瑶也会把他当成生命里最珍贵的人之一，这样挺好啊。”
安妍终于不再说话，但还是嘤嘤哭泣，哭了一段时间后，她抬起头，看着顾书瑶，道，“好吧，那就照以薰说的，你以后不要把学长忘记，你要永远记住他，把他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嗯，我会的，我怎么会忘记他。”顾书瑶终于也说道。
“你们现在离婚是逼不得已，等过一阵子，眼下的危机都处理好了，你们还可以复婚。”安妍又道。
顾书瑶登时愣了一下。
杨以薰心里也唏嘘，记得那天她去劝肖诺时，也曾这样提过将来再复合的话，但当时她只是纯粹地想让肖诺同意离婚，才说这些安慰的话，不晓得肖诺会不会当真呢？
但愿别当真了好。
“时间不早了，我们都睡吧，别错过明天去民政局的时间。”杨以薰道。
安妍还是嘀嘀咕咕，在杨以薰半推半就之下，总算回房里去。
顾书瑶也回到自己的寝室，但心里的悲伤，久久没法消散。
她只需闭眼就能想到肖诺那痛苦绝望的模样，想起今天在学校后山的情景。
肖诺说，那些画面会成为他一辈子的记忆，她何尝不是深深记着，那些画面，承载着他和她之间逝去的爱。
不，不能想了，既然已经到这种地步，尽管很痛，可也不能再有任何节外生枝。
但愿肖诺也不会后悔，明天能准时到民政局吧。
这一夜，大家都睡得不怎么样，第二天杨以薰和安妍坚持要陪顾书瑶一块去，说当初是她们带她去结的婚，现在离婚，她们跟着去，算是有始有终。
听到这样，顾书瑶那还有话可说，便也由着她们。
肖诺的车在楼下等，记得不久前，也是这样的画面，那时，是去结婚，今天却是……
肖诺的精神状态，跟那时也迥然不同，彼时春风满面，气宇轩昂，而今……
他昨晚是不是整宿没睡？
虽然梳洗过，还刮了胡子，可还是掩不住那憔悴悲痛的眼神，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书瑶发现他似乎消瘦了许多，心里头不禁又是一阵阵生疼，而且，内疚得不敢看他，生怕看多一眼，自己会崩溃。
杨以薰坐在她身边，索性把她搂入怀中。
整个车厢，说不出的空寂，处处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车子开得很慢，似乎每往前一步，都狠狠剐着心窝。
终于，目的地到了。
民政局的门匾在阳台底下一如既往的宏伟和庄严，大家心里都异常沉重。
这不是顾书瑶第一次办离婚，四年前，她和凌司辰也办过一次，看着熟悉的环境，当时的画面立刻就涌上脑海来，让她不自觉地，苦涩一笑。
别人一辈子只来这里一次，她却来了一次又一次，但愿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一切中止这一次吧！
嗯，如果不再婚，也就不用再来这里。
莫名的，顾书瑶又感到一股厌恶，厌恶这个地方！
“怎么了？”肖诺温柔的低唤，传到顾书瑶耳际来。
顾书瑶冲他讷讷一笑，道，“没什么，想起一些事而已。”
肖诺其实猜到她应该是想起当初和凌司辰来这里离婚的情景吧，不禁也满心复杂的思绪。
办理离婚的人始终比结婚少，没多久就轮到他们。
大家都似乎不愿靠近那个柜台，双脚仿佛灌了铅，一步一步的走得极其缓慢和艰难。
其他的夫妻，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感情破裂了，实在过不下去了，不得不来离婚，他们却不同，那种心酸和痛楚，甚至连办事员都觉察了。
办事员默默看着他们，突然道，“请问，你们确定要离婚吗？”
肖诺和顾书瑶这也回过神，彼此对望少顷，还是肖诺朝那办事员道，“嗯，确定。”
办事员心头又是微微一荡，然后便也心无旁骛地操作起来。
待操作完毕，两本离婚证分别递到肖诺和顾书瑶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