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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武侠 > 合欢宗女修在修罗场苟命 > 合欢宗女修在修罗场苟命 第45节
  江沉阁一怔,她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只听苍霄说:“我曾去瑶山找你,也在梓州府呆了很久都都没有寻到你。直到点苍派百年祭典上出现了瑶山妖物,我才赶过来只为寻你。”他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这些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却不敢见你。”
  作者有话说:
  江沉阁:端水好难qaq
  第六十一章
  苍霄的话将江沉阁拉入回忆中。
  江沉阁负伤来到药宗却被拒之门外, 心灰意冷下她只能选择离开,离开的时候遇上了晏怀竹。
  晏怀竹护住她的心脉,将她留在山林间的一方洞穴里。
  可从夕阳残红等到夜幕降临, 她都没有等回晏怀竹。
  江沉阁决定先走, 并非她怀疑晏怀竹的品性, 久等未来她担心的是晏怀竹的安危。
  他是不是被天界的人拦下了?此刻,他是不是在与抓捕自己的人交手?天界的目标是她, 如果她走了晏怀竹的处境会不会好一点?
  她没有选择先找晏怀竹,现在的她连剑都拿不稳,就算找到了不也是给他添乱吗?
  江沉阁唯有自救,于是她趁着夜色摸黑逃走。
  纤瘦的身影若风雨中展翅欲飞, 却总是被暴雨击倒的蝶在黑夜中跌跌倒倒前行。
  江沉阁摔在地上, 她已不知痛,胸口的疼令她麻木。
  “吼——”头上传来野兽的低吼, 她的血勾起了野兽的食欲。
  想她半生飘摇,全村覆灭的天劫没能夺去她的性命,波云诡谲的地宫没能将她的命留下, 就连霁光神君的剑都没能一下夺去她的命, 到最后她竟然要命丧野兽之口……
  不甘呐, 真的好不甘心……江沉阁手里紧攥着几根野草,柔韧的野草就好像她的一生……
  野兽喷薄的呼吸逼近脖颈,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一个湿润的舌头舔舐她的脑袋。
  江沉阁抬头看去,那是一只皮毛油亮、威风凛凛的黑豹,有着铜铃大的琥珀眼, 怜爱地舔舐自己的伤口血迹。
  “小, 小黑……”江沉阁灰暗的眸亮起来, “小黑在这儿,苍霄呢?苍霄是不是就在附近?”
  抓住小黑粗糙的舌头,江沉阁让它带自己去找苍霄。
  可没走几步她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小黑只得驮起她,奔了几里路赶上队伍。
  穿银赤足的女子看见小黑,娴雅的脸上露出诧异,“小黑,你出去觅食一趟怎么还托回来一个女人?不吃野兽改吃人了?”
  小黑鼻腔喷气,撞开那个苗疆打扮的女子,径直跃上马车。
  马车内宽阔,车壁贴着柔软的锦布作内衬,车板上海铺着厚厚的毯子,小桌上的鎏金紫香炉白烟袅袅。
  小黑几个跳跃,将迷迷糊糊的江沉阁弄醒。
  小黑来到车内,俯趴下来低吼一声,试图引起座位上的人的注意。
  那人一袭玄衣银甲,睁眼见到小黑背上的人神色一震,眼里闪现出挣扎,最后还是强压下来,不动声色。
  江沉阁看到的是他的冷眼相看,似乎她只是路边的一根草,生死与他无关。
  他也不愿帮自己了吗……
  小黑低低地哼唧了几声,却依旧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驮着心如死灰的江沉阁下车。
  黑色的猎豹完美融入夜色,它奔赴一段距离后,在一处山崖上放下江沉阁。
  江沉阁仰倒在地上,浑身虚脱无力,“小黑,你的主人不要我了,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小黑低吼几声,舔了舔她的脸。
  粗糙带倒刺的舌头舔舐皮肤其实很疼,但那是它唯一能做的,它在安慰她。
  “你走吧,随他去吧。”江沉阁最后揉了揉它的大脑袋。
  小黑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决定追随它的主人。
  冷月下的黑夜是那么无情,不肯施舍一点光辉于昏暗山崖,江沉阁的伤口又崩裂,身下晕染出一片血色,她想,葬身天地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处。
  江沉阁认命地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忽然,传来脚步声。
  现在能找上她还有谁呢?恐怕是天界来捉她的人吧。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因失血过多而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一个荼白的人影。
  “我不会回去的,你们给我定下的罪,我没有犯过,更不会认罪。”
  江沉阁做了一个决定,她跳下身后的山崖,宁愿葬身山野也不回去认罪受罚。
  江沉阁脑海里的最后的念头。她死了,但她的清白还在。
  *
  “啊——流星,是流星!”天边划过一个光线,凡尘的小孩蓦然看见欢呼道。
  孩童的欢呼把江沉阁从回忆中拽出,她看着流星划过的夜空,语气是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冷静:“师尊说过无论合欢宗还是无情宗,一个放纵□□,一个消灭□□,追根究底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逆天而为。我从情中得到的越多,将来反噬也越多,道理在那儿,我从来都知道,于是当众叛亲离的一天到来时,我能接受。”
  苍霄抓住她的手,此时的她有种超然出尘之意,似乎再不抓住,她就能从自己的眼前羽化飞走。“天地玄奥才衍生出各式宗门心法,我虽未曾修习过合欢宗,但千万种心法我都熟记于心,功法没有对错,即使有,也不是你的错。”
  江沉阁就由他抓着,“不是的,不管是白曛、还是晏怀竹,你们都恨我,恨我三心二意、水性杨花,包括后来生死之际你们的袖手旁观,我都能接受的。”
  “阿阁,你别说了……”让她想起往昔,无异于是掀起她的伤疤。
  “你们都恨我用情不专,可若要我掏出心来说,在面对你们每一个人的时候我都是毫无保留的啊。”无论是苍霄、白曛、晏怀竹还是赫连东狐,面对他们时,她从来没有一心二用。
  至于霁光,那是高高在上的天界神君,她只不过是给家破人亡的自己找到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适时出现的霁光便成了她的信念。
  可有时候缘分总是弄人,它将两个人凑在一块,就在拔掉刺、流了血后的他们以为彼此会永不分离时,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让历经苦难才变得契合的两个人各奔东西。
  “以我所知,你们都不是背信弃义的人,若你们憎恨我,希望我死而后快,可为什么三千年后当我遇见你们的时候,你们又一个个都黏上来,对我示好?这不是恨啊,恨是我被封印在黑暗中数万个日夜,恨不得出去一口口咬掉伤我污我之人的血肉。”
  江沉阁一双狐狸眼里是坚定的光彩,“所以我想你们一定有苦衷,才对我见死不救。苍霄,你告诉我,三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苍霄身躯一颤,他道:“如今都过去了,我苍霄不是个贪念过去的人,可若你想知道我悉数告诉你。”
  江沉阁仔细聆听。
  原来,三千年前江沉阁飞升不久后,作为沧云十三州最有潜力飞升的苍霄也不甘落后闭关苦修。
  苍霄不知他闭关多久,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后炼化的灵力并不多,他早已到大乘期,若没有江沉阁这个异数出现,他无疑是沧云十三州的神话。
  年仅八百岁就达到万千修士摸都摸不到的大乘期,苍霄身后的骂名里也不知有多少是其他自诩正道的修士的妒恨。
  但这远远不够,即使在灵气极为浓郁的修炼宝地修行,他的修为都没有提升。
  苍霄抬头,目之所及是干净澄澈的天空,明明触手可及但无论如何他都够不着。
  “你想要什么?”
  猝不及防出现的男声令苍霄身体崩紧,此人境界高深连他都不能察觉,若是他有意谋取自己性命,犹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你要什么?亲人的性命、与天同寿、地位名利,还是无穷无尽的力量?”男子浑身泛着炫目的白光,看不清他的容貌。
  苍霄放下了警惕,绷紧的身体放松,笑道:“若我想要一步登天的修为你还能给我不成?”
  “并非不可。做个交易如何?作为交换,我给你渡劫期的修为。”话音方落,只见一片月桂叶若飞刀射向苍霄。
  那速度之快连苍霄都来不及躲闪,当他反应过来时,树叶已经融入体内,没有流血没有疼痛,反而丹田内多了一团从未感受过的纯洁精粹的灵力。
  苍霄脸上轻松的笑消失不见,他正视对面的神秘男子,“什么交易?”
  “三日后,你见到她不能说一字不能有任何动作,否则你体内的力量我会收回,此外你的修为也将尽数散失。”
  男子说完后身影像一团雾散开,空中浮现一幅昳丽柔媚的女子画像。
  苍霄看清画像后,呼吸一滞,竟然是她……
  “之后发生的事情便如你当日所见,黑豹将身负重伤的你带到我身边,我却只能视而不见。”他不知不觉加大力道,捏得江沉阁的手出现红肿,“阿阁,那一刻是我苍霄这一生最无力的时候。”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后来他为了找到她,亲身上天界,斩杀看守天门的开明兽,妄图找到那日的神秘男子。
  阿阁飞升天界不久,能算计到她的人必定出自天界,苍霄便是要找到那人替她报仇。
  但叱咤沧云十三州的苍霄才知道实力的差距,他不仅没有找到那个神秘男子,还被打伤,道根受损,即便修复也再没有飞升的可能。
  江沉阁听后恍然大悟,又是月桂叶。海州府的黑蛟体内有一片月桂叶;白曛为救母亲,将她拒之门外也有月桂叶的存在;就连苍霄得到可堪比飞升的修为也是因为月桂叶……
  关于她的所有事都与一个神秘的月桂男子有关,目前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绝对不是霁光。
  江沉阁觉得自己在一团乱麻里抓住了一根线头,顺着这根线她似乎很快能看到真相。
  如果说白曛、苍霄都是因为月桂,那么晏怀竹呢?
  “我去找晏怀竹问些事!”江沉阁纵身飞落屋檐,只寥寥抛下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月桂叶:我单独宣布,这篇文的主角其实是我。
  第六十二章
  江沉阁来到晏怀竹的房间外时, 发现房门是打开的,里面也燃着烛火。
  这么晚了,他不是应该早就睡了么?
  房间里传出争吵, 随即就是瓷器被杂碎的声音, 江沉阁正要进去, 与捧着瓷碗碎片的小二碰了个正着。
  江沉阁问:“里面发生何事了?”
  小二满脸无奈,“小的依照客官的吩咐, 待里面的人一醒来就就将汤药熬好让他服下,不想他一见到小的就大吵大闹,小的好说歹说都没有用,明明是个病人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把药碗都掀翻了。”
  将一块流光剔透的中品灵璧放在小二手上, 江沉阁让他别挂在心上,顺便再重新熬一碗药来。
  小二绽开笑容, 拿着灵璧点头哈腰退下。
  江沉阁走进房间,绕过水墨松鹤屏风后,只见地砖上有一滩黑褐色的药汁, 其中还有细小的瓷器粉末。
  经过医治后, 病恹恹的道君只着单薄的衬衣躺在薄被床榻上, 脖颈上缠着一圈纱布,脸颊上也有几道擦伤痕迹, 他双目空洞地望着云锦牡丹床帘顶端,恍若失了灵魂。
  江沉阁皱眉,“为什么不肯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