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怎么了？”张富贵走了过来，见我脸色不对。
我指了指门板上的血字，压低声音对张富贵说：“门板上不是红油漆，而是……血！”
“血？！”张富贵大惊失色，连忙捂着嘴巴，将我拉到一旁：“人血还是什么血？”
“暂时不清楚！”我摇了摇头，叮嘱张富贵说：“不过，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几天你和王莹莹都得注意点，这个刀疤脸胆敢如此嚣张的上门挑衅，肯定也不是好惹的主！”
张富贵气得攥紧了拳头，撂下狠话道：“妈的，刀疤脸只要再敢出现在清溪镇，我保证他走不出去！”
“呀——”
张富贵刚刚说到这里，店子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叫。
我和张富贵猛地一怔，同时扭头看向店子里面，店里发生什么事了？
王莹莹急匆匆往店子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喊：“爸！你怎么了？爸爸！”
“呀！未来的老丈人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张富贵面色一变，转身也往店子里跑。
我跟张富贵那么好的关系，自然也跟着跑了进去。
丧葬用品店有个后门，前面的大门因为写着血字，没有开，所以我们是从后门进去的。
店子里面亮着灯，昏暗的灯光下面，我们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瘦瘦的，个头也不高，正是这家丧葬用品店的王老板，也就是王莹莹的老爸，王亮。
不知道王亮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我们进去的时候，看见王亮面朝下卧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就跟死了一样。
王莹莹好歹是个护士，赶紧让我们帮忙把王亮翻过身来。
我们把王亮翻转过来，但见王亮脸色惨白，双眼紧闭，不像是死了，倒像是昏死了过去，最令人费解的是，他的怀里还抱着两个纸扎人，把张富贵给吓了一大跳：“妈呀，这是什么东西？”
王莹莹瞪了张富贵一眼：“没见过纸扎人吗？大惊小怪！”
“你爸……你爸抱着纸扎人做什么？”张富贵心有余悸地问。
纸扎人，是一种常见的陪葬品，也就是用纸做成的人偶，花花绿绿的，形象一般以童男童女为主，也有一些女人形象。高级一点的，可以根据客人的要求定制。
下葬的时候，通常会买一对童男童女的纸扎人，将其放在坟头上面，据说这对童男童女就是接魂童子，能够接走死者的魂魄。
这种纸扎人的色彩比较艳丽，脸上化着浓妆，所以很多时候，给人一种阴森可怕的感觉，
尤其是刚才在昏暗的光影之下，乍然见到这样一对纸扎人，张富贵被吓一大跳也很正常。
我把两个纸扎人从王亮怀里抽出来，重新放回柜子上。
柜子上摆着一排纸人纸马，我原本准备放回去的，却突然发现两个纸人的脚上都沾满了泥，邋里邋遢的。
我的脑海里冷不丁闪过一个念头，这两个纸人该不会是用过的吧？这用过的纸人，怎么又放回店子里面呢？
难不成……王亮卖出去纸人以后，又去别人坟头上，把纸人偷回来，循环买卖？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第一，作为丧葬用品店老板，王亮对于这方面应该很讲究的，这种缺阴德的事情他不会去做的；第二，店子的生意这么红火，王亮又不缺钱，没必要做这种黑心生意，更没必要为了一对纸人，坏了自己的招牌。
我这边正自思忖的时候，王莹莹已经给他老爸迅速做了个全身检查，王莹莹长吁一口气，紧张的表情稍微松了一点，她说：“我爸只是昏过去了，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王莹莹一边说，一边伸手掐王亮的人中穴，再配合着按压心脏。
片刻以后，王亮果真悠悠醒转。
王亮睁开眼睛，第一句话便喊道：“纸人！”
在喊出“纸人”两个字的时候，王亮的表情相当惊恐，仿似遭遇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张富贵听见王亮喊“纸人”，赶紧把刚才那两个纸人拿过来，递到王亮面前：“叔叔，给，纸人！”
没想到，王亮看见那两个纸人，竟然吓得触电般向后弹了一下，面色剧变，声音沙哑地喊道：“拿开！把它们拿开！”
张富贵一脸懵逼，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挠了挠脑袋，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对张富贵说：“先给亮叔倒杯水，压压惊！”
张富贵点点头，很快便去倒了一杯热茶进来。
王莹莹服伺着王亮喝下热茶，王亮的面色也变得好看了一些。
“爸，你到底怎么了？”王莹莹问。
王亮抿了抿嘴唇，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出一句令我们极其震惊的话来：“纸人回来了！”
纸人回来了？！
我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王亮伸手指着那对纸人说道：“这对纸人，是前两天我亲自卖出去的，但是刚才，它们……它们又回到了店子里面……”
王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我们三个都愣住了，丧葬用品店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我扫了一眼柜台上的那些纸人纸马，昏黄的灯光下面，那些纸人纸马仿佛正对着我们咧嘴笑呢。
我打了个冷颤，收回神来。
张富贵明显有些害怕了，他哭丧着脸说：“叔，你不要吓我……”
王莹莹说：“爸，你确定这对纸人，真是你前两天卖出去的吗？”
王亮说：“当然确定，这对纸人是我亲手扎的，我怎么会不认识？前两天你们医院不是死了一对双胞胎吗？这对纸人，就是他们家里人，买去给双胞胎下葬用的。我……我想不明白，这两个纸人，怎么就……怎么就回来了？！”
这个问题，王亮想不明白，我们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我们听得后背直冒寒气，这对纸人又不是活物，没有生命，它们怎么可能自己从坟头上跑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