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个兵营里的老人了，脸色黝黑，也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被油烟熏的。
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非常多，严肃起来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很有威严，就像是家中的老父亲。
有时候两个兵打起来了，也只有他能几句话就将他们劝开。
看见窦书墨又发脾气了，他淡淡叹了口气，之后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走了过去:“小豆子，又不高兴了?”
“我叫窦战!不叫小豆子!”
窦书墨生气的看了莫染玉一眼，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得到这么个毫无气势的名字!
莫染玉依然拖着下巴，微微笑笑，一副看戏的模样。
“好吧，小豆子。”老油渣呵呵一笑，将一旁的长凳摆了摆，坐了上去，“来，咱爷俩聊聊天。”
窦书墨沉着脸色，一双眼睛满是不爽委屈。
自己堂堂窦家后人，竟然会沦落到火头军里来!
这要是传回去，不得让他们笑掉大牙?!
“谁要跟你聊天?我要去前线，我要当前锋!而不是在这里给你劈材做饭!”
窦书墨大声咆哮，一脚一脚将木柴踢飞。
“火头军有什么不好?一样是为国做贡献啊。没有我们，将士们吃啥?吃不饱肚子怎么去上阵杀敌?我们可是最重要的一环。”
“是个人都会劈柴做饭，凭什么要把我留在这?!简直是大材小用!浪费资源!”
看着窦书墨暴跳如雷的模样，老油渣有些缅怀。
他淡淡道:“想当年我刚入军营的时候，也想着上阵杀敌，为国捐躯。可惜啊，跟你一样，分到火头军里来了。”
他抽出腰间的烟杆子，象征性的塞在嘴里吸了吸，叹道:“后来，我终于被调到前线了，那场惨烈的战斗，真的让人感觉到恐怖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死去……”
“小豆子，你知道吗?”他望着站在不远的窦书墨，“我那时候才明白，战场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着老油渣难得地露出这样的神态，窦书墨握紧的拳头松了松:“那后来呢?”
“后来……”
老油渣抬头望着天空，缅怀的神色中，还有许多震撼和悔意。
上年纪的声音有些沙哑:“后来我的战友，为了救我一命，牺牲了……”
浑浊的眼睛里热泪在流转，他始终抬着头，仿佛还能看见那血腥的一幕幕。
深吸了一口气，他才说着:“那时候我也跟你一样，只迫不及待的想去战场。”
“真正到了战场，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不止害了自己，也连累了战友。”
窦书墨听着他的故事，依然有些不以为意。
我是武将世家，怎么可能惧怕战场厮杀?
我上战场乃是天性使然，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
莫染玉远远听着，还是觉得挺感慨的，禁不住问了一句:“那您怎么还在火头军里?”
看见远处的莫染玉，老油渣又微笑起来，这个小伙子也很可爱，他招招手:“芋头，你来。”
莫染玉神色一僵，这个名字真是土到地里去了。
不爽地看了看窦书墨，要不是这家伙，自己也不会被人这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