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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地方,陆判官还以为这小仙君会迫不及待跟情郎叙旧亲热呢,但白衣只是透过窗棂看着屋内俯首案头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便悄然离开了。
  陆判官不明所以,但还得跟上去,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仙君,您不进去看看吗?
  看什么?我不都看到了吗?白衣还被他问的一头雾水。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陆判官也只愣了一瞬,便也回过味儿来了,看着这年纪轻轻的小仙君诚挚邀请道:仙君既然看过了,方便的话,不妨移步随下官到天子殿座座?陛下可是很挂念您呢。
  白衣却想也不想摇头拒绝了。
  大可不必,那家伙念叨我准没好事,我这次来地府纯粹就是来游玩放松的,你可不要声张出去啊。白衣晲了一眼他,警告他可不要说漏了嘴。
  但陆判官也只讪讪一笑,有些为难地说:不是下官有意搪塞仙君,但仙君您也得收敛收敛您这浑身的金光吧,太扎眼了。
  若说之前,白衣生魂入地府,那光晕还是朦朦胧胧的,得需要有点道行阅历的才能看清,而如今,白衣却凭着秦广王给的法器玉镯,以肉身跨入冥界,穿梭阴阳,那周身的仙华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璀璨明亮,他所过之处,皆被那华光所照亮,在灰蒙蒙的幽冥地府中极为耀眼,而白衣自己却无知无觉的。
  我不会。白衣皱眉想了想,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说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先走了。说完扭头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回头跟陆判官嘱咐一句:对了,你别忘了告诉怀章一声,让他下衙后直接去我爹那里。
  下官记下了,仙君慢走!陆判官送了他两步,见人都走远了,才摇摇头,回去继续忙了,至于会不会透露白衣的行踪,他都那么亮了,说不说又有什么用呢?
  容长青又在自己的铺子里打发了无聊的一天,自从容炫夫妇投胎之后,他这日子就越发的枯燥无味了,要不是还有秦怀章那臭小子隔三差五来找他聊天喝酒,他都要觉得自己快发霉了。
  但他今天关了店铺,擦黑回到家却发现了不同寻常,主要是这一进屋的饭菜香味让他非常诧异,自从凤儿那丫头离开之后,他就没奢望回家还能吃口热乎的。
  容长青警惕的挪到厨房,看到的却是白衣利落起锅装盘的背影,一时间愣在原地。
  爹爹,你回来的正好。白衣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是容长青,就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
  小铃铛,你怎么回来了?你这容貌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容长青连珠炮式的发问,弄得白衣有些哭笑不得,他听到门外渐进的脚步声才笑着说:爹爹,说来话长,咱们边吃边聊。
  伯父,是小白回来了吗?秦怀章一听到陆判官的转告,刚下衙班都不加了,便马不停蹄的奔了过来,门都没来得及敲就气喘吁吁的问。
  怀章!我回来啦!白衣见到累得满头大汗的秦怀章,留下锅铲就小跑着扑了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那热情劲儿看的一旁的容长青嫉妒不已。
  小铃铛都没想着给他爹一个抱抱!他这养的到底是个儿子还是个闺女啊?!
  别说是容长青了,就连秦怀章都被白衣的热情弄了个受宠若惊,被扑了个满怀,下意识的回抱住冲过来的小炮弹,当看清他如今清灵秀雅的容貌之时,秦怀章有一瞬的失神,由着本能,想也不想的就轻轻的啄吻了一下他的眉眼。
  这是白衣啊,这是他盼了几十年真正长开之后的白衣啊,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他是他,他自由了。
  咳咳咳!就算容长青知道他俩情深厚意,两情相悦,但也极为看不惯,秦怀章当着他的面占他儿子的便宜,拿捏着力道将两人扒拉开,把白衣护在怀里,没好气儿的怼了秦怀章一句:臭小子少动手动脚的,我还没瞎呢!
  爹爹!白衣的那点羞意都成了哭笑不得,看着他老父亲臭臭的脸色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顺毛撸道:爹爹,我今天可是忙了好久,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呢,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衣不提,容长青都差点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儿了,不悦的脸色瞬间转晴,那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架势,也算是让秦怀章开了眼界了。
  是吗?那爹爹可有口福了,小铃铛做的什么好吃的呀?容长青捋顺白衣脸侧汗湿的额发,语气温柔,姿态宠溺,揽着他家小崽子,就径自进了屋,看都没看一眼秦怀章。
  但秦怀章被他甩脸色又不是一次两次,早就习惯了,自觉的进厨房端菜,屁颠儿屁颠儿跟在两人身后。
  餐桌上不管是容长青还是秦怀章,看着这一桌丰盛的饭菜,心中都有些五味杂陈,长明山也好,四季山庄也罢,白衣在他们身边,说是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都不为过,但就是这么一个不染凡俗的仙灵,竟在他们看不到,也顾及不到的地方学了这一手柴米油盐的手艺,染上了人间烟火。
  看着干什么呀?快尝尝啊,我可是忙了好久的啊!白衣见他俩都只盯着饭菜,不动筷子,就招呼一声,给秦怀章夹了一筷子肉丝,还没忘给他老父亲斟一杯水酒。
  秦怀章只看着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鼻头就有些酸酸的,小心的尝了两口,便连声赞道:好吃,真好吃。语气间隐隐带了丝哽咽,却又暗自做下一番决定。
  好吃就多吃些。白衣岂看不出秦怀章眼中的那点愧疚与无力,但他却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往两个人碗里又多加了些菜,人嘛,总是要学会长大的,况且他学这一手厨艺为的不就是今天,给家人,给喜欢的人做一顿寻常晚饭吗?
  白衣看着他俩吃饭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都有些哭笑不得,好好的一次聚餐,怎么弄得这么感伤?他长大了,懂事了,学会人情世故,沾染人间烟火了,这不都是他们所期望的吗?难道不应该为他高兴,再夸他两句吗?
  还是容长青先从那种怅然若失的无力中调整过来,看着白衣有些失落的小眼神,也觉得餐桌气氛有些压抑,就随意找了个话题。
  小铃铛,你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这次好像不是生魂,后半句容长青没有问出口,但以他的阅历也隐隐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白衣对容长青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与酆都大帝的交易之外,他都抖了个干净,父子间的一问一答也终于将沉浸在自责愧疚中的秦怀章拉回神来,调整心态,搓了搓脸,也加入到聊天之中,难得见小白一面,他可不能这么垂头丧气的。
  小小的一方餐桌也随着这。越发温馨的叙话而融洽和谐起来。
  白衣对着至亲之人,话匣子也打开了,将阳间之事娓娓道来,听的两个男人都连声惊叹。
  周子舒与白衣的生死羁绊,四季山庄的传承不绝,还有八方来贺十里红妆的盛世婚礼,没想到短短几月不见,白衣身边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仅收了徒弟,还把关门弟子风风光光嫁了出去。
  怀章我跟你说,你不知道你那俩徒弟有多过分,竟然想把我拘在山庄管事,替子舒那小子看孩子,他俩结伴去江南玩,你说子舒那跳脱随性的性子是不是都随了你?!白衣一想到周子舒都三十了,还能为了自己出去玩而撒娇耍赖,就洋装薄怒的指责秦怀章这个师父。
  与其在这说你那便宜师侄,还不如看看你自个,都多大岁数了,还没个端庄稳重的样子。容长青放下酒盏,看着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讲述着人间之事的白衣,语气既无奈又宠溺。
  我要是端庄稳重了,可就抽不出时间来陪你们了!难不成你们不想见到我吗?白衣还不服气了呢,撇撇嘴嘀咕道。
  好好好,爹知错,爹还巴不得小铃铛多来陪陪我这个孤寡老人呢,这次能在这住几天呢?容长青亲自斟了一杯温茶,递给白衣算作赔罪。
  是啊小白,既然阳间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能留在这多久啊?秦怀章原本还想着怎么哄人呢,但他容伯父可比他熟练多了,只顺手一撸,小白那小脾气便消散于无形了,而他眼下最想知道的也是白衣能在地府陪他多久。
  我跟那两个臭小子约好了中元节回去,正好能陪你们一个月呢~白衣吃饱喝足,窝在软椅中,捧着杯清茶,笑眯眯的说。
  那感情好呀,爹爹带你在地府好好逛逛。容长青也喜笑颜开的,既然知道了人间之事,知道了小铃铛能穿梭阴阳,那他这日子就有盼头了。
  而秦怀章却皱着眉头盘算着能抽出多少天陪小白?毕竟中元节前后也是阴司最忙的时候,有不少大型活动需要主持和筹备呢,要是因为他的工作繁忙而忽略了小白,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好啦怀章,怎么见到我就老皱眉头呢,你就安心工作,我白日里跟着爹爹到处走走逛逛,晚上陪你,给你做饭吃,好不好?白衣伸手揉开了秦怀章紧皱的眉头,笑眯眯的说,那温柔的语气听得容长青眉头就是一跳。
  爹爹啊,这吃饱了,喝足了,我就先和怀章回去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明天我给你带早饭,还有明天陪我去罗酆山玩~白衣见杯盘狼藉,大家也吃饱喝足,拉着秦怀章起身,不等容长青阻拦,道了声别,就蹦跳的窜了出去。
  哎,臭小子,你给我回来!容长青恨铁不成钢的招呼被甩在身后,两人相视而笑,颇有些心有灵犀的默契,待跑出街巷。才慢慢缓下脚步。
  幽冥的夜无星也无月,只有街道两边明明灭灭的灯火,或幽蓝或莹绿,配上雾霭浓黑的夜色,还真有几分幽森诡异,但白衣却和秦怀章却都是不惧的,手牵着手,十指紧扣,慢慢悠悠的压着马路。
  小白都收徒弟了,什么样的小孩还能入你的眼?时隔几月重新将这人牵在手中,秦怀章难免有些情动,将人又往怀中拉近几分。
  一块儿憨木头,一个疯丫头,虽然比不得子舒九霄他们聪慧机敏,但都是极好的孩子,我跟你说,我收徒啊,还都是你徒弟撺掇的呢,他俩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见不得我清闲。也只有在秦怀章的面前,白衣才愿意絮絮叨叨抱怨这些有的没的,但眉梢眼角间的自在和惬意却也让人一眼便知他是乐在其中的。
  子舒那小子呀,就是随我。秦怀章想若他在场,可能也会跟他徒弟一起撺掇吧,想想眼前的灵秀青年板起脸色训导徒弟的严肃样子,肯定很有意思。
  你怎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子舒那君子远袍厨的公子作派也是随你吧,这可是为难老温喽,要给他操持一日三餐,柴米油盐,给他看徒弟,还得被他欺负。想到那俩人越发肆无忌惮的亲昵,却又隔三差五一言不合便打的天昏地暗,前几次白衣还不明所以,想着劝劝他俩,老大不小,当那么多孩子的面,整天跟斗鸡似的掐在一起,像什么话呀?但后来他也看出来了,这俩人就是打情骂俏,索性也懒得管,任他们作天作地。
  这叫什么?这就叫一物降一物,我不也被你欺负吗?秦怀章脸皮也越发的厚了起来,刚回到家就把白衣搂了个满怀,蹭着白衣的颈窝,情难自禁的说。
  我可不敢欺负你这个秦大庄主,小秦大人,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白衣脸颊绯红,却也不扭捏,放软身子任他搂着抱着,动情的舔吻着,就算被他打横抱入卧房,倾身压入床榻,被他上下其手轻拢慢捻抚摸亲吻着,也只睨了身上这个男人一眼,便忍着羞怯,放松自己,任由他予取予求,化为一滩春水,软在爱人怀中。
  红罗软帐,情意浓浓,巫山云雨间的小意温存也透过帐帘流泻而出,沙哑低沉的絮语透着无限的温情。
  小白
  干嘛
  小铃铛
  别这么叫我,好奇怪
  伯父能叫,我就不行吗?
  他是我爹,你又是我什么人呀
  我是你相公啊
  你这油嘴滑舌的腔调是跟谁学的嗯能不能正经点?
  嘿嘿嘿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高兴,小白终于是小白了,也终于是我的了
  脸皮怎么越发厚了,这臭不要脸的模样还是怀章吗,让我看看,别是哪个老色鬼冒出来诓骗我的吧。
  哎呀,小白轻点,脸皮要扯坏了,我要是老了丑了,你不得嫌弃我呀
  我现在就挺嫌弃你的我都要累死了,还不赶紧出去
  小白不要嫌弃我~我会努力,努力追上你,我要陪你长长久久
  知道了知道了,我等你,也陪着你,所以小秦大人能不能起开啊,你好沉的
  小白我爱你
  肉麻嗯你怎么还没完没了
  随着月色的月发浓深,一夜温情也尽数藏进罗帐之间,不叫人窥见半分春色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番外来了,前有新婚燕尔,南疆蜜月旅行,后有小夫夫舍下脸皮,以求江南游历,最后就是老夫夫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的没羞没臊。总结一下,这一章就是甜甜的爱情。
  第122章 番外二
  次日,白衣是被一股焦糊味儿给熏醒的。
  睁开惺忪的睡眼,抻开酸软的腰肢,换上床边已经准备好的浅衫,白衣皱着眉头顺着那股糊味儿,缓步走到厨房,看到的就是被熏得灰头土脸的秦怀章手忙脚乱的狼狈身影。
  你在干嘛呢?白衣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哑着嗓子疑惑的问。
  小白,你,你醒了?听到这熟悉的嗓音,秦怀章身子僵了一瞬,慢慢转过身,尴尬又无措的看着倚在厨房门边慵懒地好似没睡醒的白衣。
  本来还能多睡一会儿,可被你熏醒了,一大早上你又作什么妖,炸厨房吗?!白衣撑了个懒腰,挽起衣袖,扎好宽松的下摆,就皱着眉头钻进厨房,打算收拾这满地的狼藉了。
  我我只是想给你做份早饭秦怀章手忙脚乱的抢还白衣刚要上手的活,将人揽在怀里,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语气有些弱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