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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客行还更来劲了,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般指着顾湘故意的说:看着没有,这刁奴还欺主,这哪里还要的?我再给你打个对折,一钱半银子。他还怕要价高了,煞有其事的说:你可别嫌贵,我家阿絮这么能干,也才三钱银子。
  温客行这是在拿当初在镜湖山庄,周子舒欠那船夫老李三钱子,就替他卖命百里护送张成岭到五湖盟的事情说笑。
  周子舒也没想到火竟然引到他的身上,故作无辜的看了一圈,而张成岭却想到了这层因果,想着温叔竟然拿湘姐姐和师父做比较,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他这一出声可是捅了马蜂窝,顾湘不敢拿温客行撒气,也没道理迁怒周子舒,还不能拿这臭小子怎么样了?她气冲冲的指着张成岭的鼻子说:你笑什么笑啊!周絮!你还不管管他!
  她这话也算是一语双关,既想让周子舒管管他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徒弟,也想让他管管说话越来越不着调的温客行。
  周子舒余光瞪了张成岭一眼,让他赶紧闭嘴,不然顾湘恼羞成怒教训他,他可不劝架。但对温客行他只是无辜地说:我哪儿管得了他呀?
  你不管他谁管他!顾湘不服气的跳脚,她真的要被这几个人气死了。
  温客行看着她发脾气,强忍笑意,收起折扇板过顾湘别扭的身子,推到曹蔚宁面前,语气玩味的说:太凶了,我把她免费送给你,不要了!带走带走!
  而曹蔚宁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眼中尽是浓烈纯澈到真挚的爱意与珍惜,他认真的语气甚至带上了对温客行的不满,不满他对顾湘的故意调侃和戏弄。
  温兄,黄天在上,我从来没把阿湘当做丫头对待过,蒙你青眼,把她托付给我,待我禀明师父,定当三媒六聘,十里红妆把她娶回家,不敢有半点怠慢。
  十里红妆,那不是娘家嫁女的事情吗?
  顾湘本来就又羞怯,又不自在,都不敢看曹蔚宁的眼睛,张成岭还没有眼力见儿的说闲话,更是让她羞愤的无地自容,气得骂了张成岭一句:你知道个屁呀!愤愤的一把推开他,小步跑回了屋内。
  白衣还在屋里收拾着剩下的行李,就见着顾湘气汹汹的跑回来,喝了口凉茶,就坐在桌边生闷气,他放下手头的事儿,坐到她身边关切的问:怎么了丫头,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谁惹你生气了?
  你们都不是好人,就知道拿我寻开心!顾湘还在气,头上,对着白衣也没个好脾气。
  我可什么都没做,咋还牵扯到我呢?白衣无奈摊手。
  顾湘别过脸,还是气哼哼。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你不是要去清风剑派了吗?我呢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不想看看吗?白衣只觉得这丫头生起气来也可爱的狠,忍不住打趣一句。
  顾湘被他的话吸引了,转过头来将信将疑地说:礼物?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是什么啊?
  这礼物呢,白衣还真准备了,本想着趁分别的时候偷偷放她行李里,但现在时机却更好,他也不卖关子,从床边矮柜中掏出个绒布小盒递给顾湘。
  顾湘看着这小盒子,神情惊中带喜,这还是她出谷后第一次有人送她礼物呢,姓曹那傻子不算。
  她小心翼翼打开盒盖,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双玉色的珠形耳饰,小巧圆润又大方简约,那玉色在阳光之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她一眼见到就喜欢的紧,迫不及待地带在耳朵上,美滋滋地说:好看吗?
  好看。白衣笑着说,见这丫头郁气全消,刚想和她嘱咐两句,但顾湘已经迫不及待想让温客行也看看,只激动地抱了他一下,说了句:谢谢白大哥。就雀跃地蹦跶出门,还大声嚷嚷着:主人!主人!你快看!白大哥送我礼物了,超好看!
  白衣看着那丫头活力四射哪儿还有刚才蔫头耷脑的模样,不禁扶额失笑,他本想瞒着那两人,这下可好,被这么一嚷嚷,所有人都知道了。
  白衣见他们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顾湘还指着他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他只好收拾了行李走了出来。
  主人你快看,白大哥送我的耳饰是不是很好看!顾湘兴高采烈跑过来,还侧着头让温客行看得更清楚。
  温客行看到那抹玉色就觉得很眼熟,他肯定在哪儿见过,但一时想不出起来,他刚想训这丫头一句没大没小,就见周子舒带着张成岭也围了过来。
  对了,看到张成岭,温客行脑中灵光乍现,他可不是见过吗,张成岭身上也有!
  果然不奇然,顶着周子舒与温客行复杂的神情,张成岭也掏出了挂在脖颈上的玉珠项链,还有点小委屈的说:我也有,不过白叔送我的是项链,没有湘姐姐的耳饰漂亮。
  周子舒还想教训句他不知好歹,身后就传来白衣宠溺的声音。
  你要不喜欢项链,等你有了配剑,我给你镶剑柄上。
  温客行就算不知道这玉珠是什么来头,但白衣出手绝非凡品。而周子舒就真的很无奈了,白衣的身体才刚养好,怎么还耗费心神做这种东西?
  没错,就是老白独家的追踪防御法宝玉灵石(好土)。
  白衣顶着曹蔚宁莫名警惕的目光,走出了他们栖身的小院,看着那两个凑在一起的少男少女,眼中沁满了笑意。
  原来你也有啊,不过没有我的好看!顾湘倒是不意外张成岭有同款,但那不重要,她正开心着呢。
  没事没事,反正白叔不是还说以后给我装饰剑柄,嘿嘿嘿。张成岭挠挠头有些腼腆地说,他又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凑到顾湘耳边小声说:湘姐姐我告诉你哦,一定要把这玉石保管好,有大用的。他也知道白叔的身份湘姐姐和曹大哥还不知道,所以只能含糊提醒。
  可不是有大用吗?多少次张成岭都是靠着这玩意儿才被白衣及时找到,化险为夷的。
  顾湘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要紧事呢,没想到就是这个,她偏过头轻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那还用你说!
  看这曹蔚宁牵着两匹马追在顾湘身后,渐行渐远,风中隐隐传来了曹兔子殷勤的讨好和湘丫头娇俏的嘻笑,那种别人插不进的甜蜜气氛有个很恰当的词叫爱情。
  目送着那两人下了山,温客行才走到白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诚心实意的说道:我替阿湘谢谢你。
  白衣有些肉麻地抖开他的手,却与他碰了个肩膀说: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就算真有什么意外,那丫头也能毫发无伤。
  你那宝贝是批发的呀,怎么见谁都给一个。周子舒也走了过来。没好气的说:叶前辈临走之前还让让我们多看顾着点你呢,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又搞事情,身体无碍吗?周子舒是知道他这些护身的宝贝都是从自身修为中提炼出来的,担忧的问道。
  你可别拿师尊压我。白衣先避开周子舒探向他手腕的手,还把手上的行李塞到看热闹的张成岭怀里,才悠悠然说道:行了,别跟个老妈子似的,我身体好着呢,这都要晌午了,再不走什么时候能到四季山庄呀?说着他便抛下身后那三人,抬步就走。
  温客行和周子舒一左一右,揽着张成岭,一同看着那脚步轻快的背影,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也只叹了一句。
  这家伙不愧是叶前辈/老怪物教出来的
  他们带着张成岭快步追了上去,现在呀,回家要紧。
  咱们山庄啊,一年四季都有各自风流,春浴杜鹃花海,夏赏海棠花开,秋来丹桂飘香,冬有寒梅映雪
  烟火人间虽已是入秋的季节,但从山腰漫到山顶的绵延花海还是那么的妍丽芬芳,似是留住了阳春三月的绚烂,夏日蓬勃茂盛的热情,半点不沾入秋的寒凉与萧瑟。
  奇花异草,丹桂飘香的山路间,由远及近行来四道身影。
  周子舒入目所见,皆是再熟悉不过的山间风景,那花那草那山峦瀑布,还是他当年离开时的模样。
  温客行与张成岭也是第1次见到这繁花似海,温暖仿若春日的世外桃源,都忍不住左张右望,看那飞花如絮,草长莺飞,满眼都是纯然的欣赏与心悦。
  而白衣则不远不近的缀在他们三人身后,望着那些数十年未曾变化的一草一木,心头有说不出的怅然和怀伤。
  年年岁岁花常在,岁岁年年人不同!
  偶有在花丛掩映间飞掠过的飞禽异兽,吸引了张成岭的注意,他还眼巴巴张望着那些小兽的行踪,期待着偶有一两个毛茸茸凑近一些好让他仔细看看。
  而在他们身后,忽的传来一声清嫩的鹿鸣,张成岭有些惊喜,回头望去,就见几头小鹿羞怯的探出树丛,纯粹无辜的眸子映着他们几人略显惊讶的神情。
  成岭惊喜地啊了一声,就想凑上去与这些小家伙亲近亲近,但他动作略大一些,怕生的小鹿便躲藏了起来,毛毛都看不到了,成岭失望的垂下手,有些蔫蔫儿的。
  温客行怜他孩子心性,笑了一声边说着:叫三声好温叔,就把小鹿抓来给你玩儿。边撸着袖子就想钻进那丛林间,却被周子舒拦住了。
  你俩别皮了,这山林间的飞禽走兽都灵性得很,无忧无虑,繁衍生息,哪里受得了你们这番惊吓呀,
  张成岭虽是一时兴起,但对那些毛茸茸一直都喜爱得紧,这被他师父一说教难免有些丧气。
  成岭。
  张成岭突然听到白叔叫他,本有些茫然,但一回头却见他白叔身旁多了一对毛发稀松有些泛白的老鹿,既惊喜又意外,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想要摸摸却不敢下手。
  白衣摸了摸那雌鹿的背毛,安抚它有些紧张的情绪,那老鹿颇有灵性地看了他一眼,就主动的拱到了张成岭手掌下,蹭了蹭那少年越发宽厚的掌心。
  张成岭感觉到手下毛茸茸的触感,激动的脸有些发热,兴奋地问着白衣:白叔白叔,这鹿是你养的吗?
  周子舒和温客行也饶有兴趣地凑了过来,看着他身边的两头老鹿,又看了看山林间隐隐现现的毛茸茸们,都有些惊奇。
  周子舒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绕着白衣转了两圈,顺手还摸了摸跟在他身边的另一头雄鹿的鹿角,恍然大悟的说:难怪当年张叔和毕叔只是打了只山间的野味下酒就被师父好一顿说教,原来这些小家伙们都是你养的呀。
  算是吧,与这些小家伙们相处,我还能更自在些。白衣想着四季山庄那些年,他山野间抚摸过,豢养过的小兽们,很是有些感慨。秦怀章是一庄之主,既要教导弟子,又要打理庄内琐事,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他当年又倔强别扭的很,不想融入到山庄生活之中,除了闭关修炼,就只能在这山林间寻找一些温暖和陪伴。
  周子舒有些怅然,温客行,若有所思,但张成岭才不管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只管抚摸着掌下的柔软,眼中都是亮晶晶的。
  白叔,这小家伙有名字吗??
  小家伙?这鹿年纪都比你大了,天生地养哪来的名字呀?白衣顺着那雌鹿背上泛白的绒毛,摸够了,就催它们回去吧,别让它们的子子孙孙们等久了。
  既然摸到了毛茸茸,张成岭得偿所愿,便也不再纠缠,看着那两头老鹿钻回林中带着它们的孩子消失不见才收回了目光。
  想不到老白还有这么柔软的一面呀?温客行有些啧啧称奇,这跟他印象里的白衣好像不太一样,却也不是很意外,摇着折扇轻笑一声。
  这个小小的插曲算是翻过去了,而张成岭则缠在白衣身边,问这山间还有哪些可爱的小动物?有时间能不能去见一见?温客行和周子舒只能无奈失笑,无视掉白衣求助的目光,继续向前走去。
  走过一处俊秀的山峰,望着倾泻而下的瀑布旁刻着的严谨端正三个石刻大字不思归,白衣的眼中满是怀念,他看着那瀑布跟周子舒说:这提字还是你师父在你刚入师门那年亲手刻下的,一晃十多年,竟然也没被风雨给磨平了。
  一花一树皆美景,人在山中不思归。但山中风雪栖寒露,何时归来度良辰。不过现在也没有了那个年复一年等他归家的人了。
  那些过去了的就过去吧,白衣拉着还徘徊在瀑布下,水潭边,望着白练垂坠。若有所思的背影,催促了周子舒快些赶路吧。
  周子舒又回头多看了那山峰崖壁一眼,好像今日才看懂了那山那水那刻字,那就是老白的故居吧,他这么想着,便也顺着白衣的力道,带着成岭和温客行继续赶路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也在正午之前看到了山林掩映下的碧瓦飞檐。
  四季山庄,他们到家了。
  四个人站在被岁月遗忘的山庄门口,看着那斑驳的门扉和缠满蛛丝的廊柱,有些不是滋味。
  师父,弟子回来了。周子舒叹了一声,便抬脚上前亲手推开了封尘十余年的四季山庄大门,温客行和张成岭也紧随而上,只留白衣在门口踌躇,痴痴的望着落满灰尘的山庄牌匾,记忆里他好像从未这般光明正大的看过这门楣。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唤他。
  小白小白回家了
  是怀章?秦怀章!
  白衣以为是他白日里发了梦魇,怎么听到了秦怀章在唤他,待他双眼迷蒙的望向庄内,朦胧间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一直笑着朝他招手,盼他回家的人。
  秦怀章的身影与周子舒渐渐重叠,又缓缓消散,就像被朝阳吹散了的薄雾一样,雾散了光却是暖的。
  周子舒站在山庄里,站在庭院中,站在阳光下,遥遥朝他招手。
  老白老白回家啦!
  白衣闭目,忍下眼中的湿热,唇角却忍不住的勾起,等再睁眼时,眸中清明,再无茫然,满含笑意,一步步坚定地踏过了门槛,一步步走进四季山庄。
  他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摊牌了,老白就是惯孩子,隔辈亲。你们可以永远相信老白,靠谱!
  老白的珠子始终没个正经名字,我秃了,能评论区征集一下吗?
  太不容易了,终于到家了,既然到家了,在下一个剧情高潮来临之前,我要水一段时间的日常放松放松,顺便琢磨一下后面怎么改才合理。
  第70章 大扫除
  毕竟是久无人住的庄子,内里被风霜雨雪摧折,已是有些破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