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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做梦吗,小西怎么会出现在台上?
  而这又是林家小儿子的欢迎仪式,所以,他和林瑜,是亲兄弟?
  这个发现简直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路闻风头顶,顿时就引发大脑的一阵嗡鸣!
  小瑾。林天成慈爱一笑,主动踏出几步,长臂一伸揽过青年,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把手中的香槟酒递了过去,含义不言而明。
  见状,众人都是一惊。
  林天成居然把敬第一杯酒的权利交给了这个刚刚认回来不久的儿子!
  这似乎是一个明显的信号,态度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所以他们忍不住把目光全部聚焦到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就拥有全部幸运的人生赢家上,却看见青年面色平静八风不动,沉稳得几乎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诸位晚上好,我是林瑾。他的声音温润有磁性,和刚才的钢琴弹奏一样美妙动听。
  这杯酒敬各位,感谢大家光临,希望人人都能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他嘴角一弯,举起酒杯向所有人示意,浅金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态度不卑不亢,气度非凡。
  于是台下霎时间响起欢声笑语,纷纷交口称赞,羡慕林天成的好运气,养了一个出色的大儿子也就算了,居然连半道上认回来的小儿子也如此优秀。
  而韩沉非却听得呼吸一窒,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腕间冰冷的袖扣,眼神闪烁,眼底掠过一片惊色。
  在这样的时刻,他脑海里骤然想起青年那日意味深长的玩笑话:所以,我很有可能是哪家流落在外的大少爷啊。
  难道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不,应该不会。如果是这样,林家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继续在外面辛苦地生活。
  还是说,这也是他提前算计好的?
  难道真有人能算无遗策到这种地步?
  韩沉非喉结滚动,十分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心跳莫名加快。
  就像林渐西所说的一样,到目前而止,他想要的东西,好像真的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
  盛铭风的照顾,傅临北的帮助,乔默川和路闻风的偏爱,到现在甚至还有了光鲜亮丽的身份。
  所以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他还想要得到什么?
  你的一颗真心。青年轻柔的嗓音不合时宜地在脑海中响起,惊得他眼皮一跳,下意识地抬眸,正好对上林渐西那张艳丽的面容。
  而在各色目光中,林渐西站得笔直,十分坦然地接受所有人的打量,唇边绽放出一点温和的笑意。
  目光扫过台下众人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好像真的隔着重重花海人群,和韩沉非的视线对上了,甚至在饮酒的时候也没有收回目光。
  那个眼神具有极强的侵略性,是极致的蛊惑,也是锐利的审视,仿佛能透过皮相一直看到灵魂深处,好像在说:不用抵抗,你就是我的下一个囊中之物。
  啪
  韩沉非腕间闪闪发光的黑玛瑙袖扣被硬生生拽了下来,狠狠砸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林小西扫了台下一眼。
  韩沉非、乔默川和路闻风同时:他一定是在看我!
  傅小北:抱走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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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轮流火葬场
  欢迎宴开场之后, 便是同寻常酒会一般的觥筹交错,还有来自一众叔伯和生意伙伴的亲切问候。林瑜熟练地应付了一半,剩下的便由林父领着林渐西去一一拜会。
  傅总, 别来无恙啊。林天成半抬头微微仰视着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 说话的口吻客气又谨慎,小瑾最近在傅氏实习,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当然不会傅临北不假思索地回道, 话说到一半,就看见对面的林渐西忙不迭地抻了抻自己的袖口,让腕间那块闪闪发亮的手表更明显地展露出来。
  就好像在说:你看, 你送的腕表, 我真的有在好好戴哦。
  真可爱。
  傅临北只觉得心口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戳了一下,嘴角不自觉扬起,视线再落回到林天成脸上的时候, 便带上了几分温度, 让林父莫名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渐西对待工作一直很认真,各方面都学得很快,这次的项目有许多创新的点子都是他提出来的, 丰富了整体的设计, 是我要谢谢他才对。
  又是这样很典型的傅式褒奖,夸得精准具体毫不敷衍,慎重的语气一下子就加重了话的分量。
  林渐西悄悄红了耳根,小尾巴又翘了起来。
  傅总过奖了。在这样比较大的公众场合,他很有分寸地没有直接喊对方的名字,但是弯弯的眼睛里却满是清甜的笑意。
  是你谦虚了。傅临北面色柔和地回看,深邃的眸底蕴含着极致的缱绻和温情。
  两个人的眼神在林父眼皮子底下一来一回地纠缠,明明什么话都没说, 却仿佛心照不宣,莫名有种甜腻的氛围在四周荡漾,滋生出一点淡淡的暧昧。
  旁边的韩沉非看得胸口郁气横生,酸溜溜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喉咙,当下就忍不住轻嗤一声:林二少的手段自然厉害,假以时日,一定不可小觑。
  他眉毛一挑,还想再阴阳怪气两句,傅临北却迅速转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警告的意味很浓。
  韩沉非马上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坚持两秒之后,悻悻地低下头,憋着气不吭声了。
  弦乐乍停,古怪又针锋相对的气氛里,林天成咽口水的咕咚声便格外明显,简直想掏出西裤口袋里的手帕擦擦额角的冷汗。
  他暗叹自家儿子艺高人胆大,连亲兄弟也敢一起搞,匆匆寒暄几句后就赶紧领着林渐西离开,然后面带笑意地走向一个面目威严的高大男人。
  小瑾,这是你乔伯伯。
  林渐西马上温和有礼地打了声招呼:乔伯伯好。
  好好好!乔国正满眼欣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笑起来八字胡就跟着抖:小瑾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谁知道世事无常,后面会出这些事,好在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叹息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唏嘘感慨,而后话锋一转:这是我儿子默川,比你虚长几岁,也没学什么本事,就公司管理方面还算有那么点经验吧,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找他。
  话音刚落扭头一看,却发现乔默川神色怔愣,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正一错不错地盯着青年精致的面庞,眼珠子都快挂人家身上了。
  不成器的东西!对面可是林家刚找回来宠上天的小少爷,不是你那群莺莺燕燕!
  乔国正简直没眼看,只当是自己儿子风流的老毛病又犯了,赶紧拿胳膊肘狠狠捅了他一下提醒他注意场合。
  但乔默川完全没理他,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连说话都磕磕巴巴:你、你最近怎么样?还顺利吗?
  林渐西礼貌地一笑:我挺好的。
  吃的住的都适应吗?男人神色局促,绞尽脑汁想趁机多聊几句,却只能干巴巴地挤出最没有营养的问题。
  还不错。
  这下轮到乔国正愣住了,探究的视线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来回打转,语气有几分讶异:小瑾,你和默川,你们之前就认识?
  林渐西淡笑了一下,轻轻颔首算是承认,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只是眉头微挑给了乔默川一个眼神。
  见状,乔默川的眼底立刻划过一丝晦暗,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信口胡诌。
  公司之前跟科大实验室合作研究项目的时候见过,渐西的学业成果很出色,比我当年可优秀多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倒是挺有缘分的。乔国正一听顿时了然,很欣慰地咧嘴笑起来。
  是啊是啊。对两人实际关系一清二楚的林天成也跟着附和,看着多年老友一无所知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心虚。
  林伯父,乔伯父。这时候,路闻风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朝两位长辈点头致意。
  林天成面色和蔼地应了句好,然后语带关切地询问道:小路啊,你父亲身体好些了吗?路父原本也要出席这次的晚宴,但不巧昨天刚好着了凉有点发热,便没有出门。
  已经好多了,就是还不能见风,特意让我代他向您致歉。青年神色温和地弯了弯嘴角,然后很快就把目光投向旁边的林渐西。
  小西,刚刚的曲子弹得很好,比从前又有进步了。欣赏和喜欢完全溢于言表,眼底的感情无处潜藏,全部浓烈地流淌出来。
  但林渐西的态度却不冷不热,甚至比刚刚对待乔默川的时候更加漠然:多谢路少指点。
  明明是最简单的一句夸奖,他却偏偏用了指点这样的词,仿佛毫不留情地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楚河汉界,甚至还筑起围墙拦住了所有曾经的温情。
  见状,路闻风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僵,只觉得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一瞬之间被击得粉碎,扯了扯嘴角强笑道:还是叫我学长吧,这么久都听习惯了。
  乔默川一听立马冷哼了一声,虽然没开口,但不爽两个字简直是写在了脸上。
  林天成:?这信息量有点大,怎么听上去小瑾和路家这小子也有过一段?
  他看不懂但他大为震撼,想了想,干脆把听得云里雾里的乔国正往旁边拉,面上依旧乐呵呵的:哎呀,看来还是他们年轻人有话聊,咱们两个老骨头还是去找老谭他们吧。
  年轻人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小瑾,你们好好聊聊,叙叙旧。
  知道了,父亲。林渐西微微一笑点头应下,然后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等他们都消失在灯光交错下的人群中,才回头对上乔默川和路闻风灼灼的目光。
  这里人多眼杂,不如换个地方?
  *
  切尔顿宴会厅外的庭院一年四时景色都很美,在晚上亮了灯火之后,忽明忽暗之间更别有一番风味,只可惜此刻静静站在夜风的三人都无暇欣赏,浪费了大好美景。
  林渐西端起手边的波什华红酒,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甜涩的味道顿时在口腔辗转开来,还没咽下去就先听见两声急切的阻拦。
  别喝了,你酒量不好。
  少喝点。
  乔默川和路闻风几乎是同时开口,反应过来之后又同时变了脸色,互相神色冰冷地对视,彼此之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能当场打起来!
  但下一秒,他们就听见面前的青年轻笑了一声,带着点微不可察的轻蔑,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大脑,直接引发强烈的刺激和波动。
  然后他仰头,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杯中红酒便被一饮而尽。
  林渐西先前已经敬了一圈酒,香槟喝了不少,这半杯红酒度数也不低,可现下却眼神清明没有一丁点醉意,连脸色都没有一丝变化。
  从前那个喝几口啤酒就晕得迷迷糊糊,双颊酡红只会说些傻话的青年,不知道去了哪里,甚至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人总会变的。他嘴角一勾,眸中的亮光在如水的夜色里显得愈发意味深长。
  你说的没错,人都会变,我也会变,我已经在一点一点改好了乔默川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凑上去搭腔,嘴唇翕动,眼中神色极为恳切。
  明明刚才在会场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以后再也不去打扰林渐西,还他平静安逸的生活,把那些或苦涩或美好的回忆全部独自珍藏在自己心里。
  可此时此刻,也许是夜色太过柔和,也许是周围的灯火太过缥缈,也许是青年忽明忽暗的侧脸太过惊艳,又或许,是他还没有完全死心,还在卑微地奢望着一个被原谅的可能,所以这些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改?路闻风却像是听不下去似的立刻发出一声冷笑:乔默川,你从前那些烂账和不清不楚的混乱关系,一句改好就能当不存在吗?
  那么路大少,你从前对我那些冷落和忽视,利用和伤害,背弃和失信,一句知错就能当不存在吗?
  路闻风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匪夷所思地转过头,不敢相信最先开口反击自己的不是乔默川,而是林渐西!
  小西,你你现在是在替他说话?
  林渐西无视他面上的惊骇和愤怒,神色淡淡道:当时你选我做替身,除了我和哥哥长得像以外,其实还有一点,你觉得我没背景好掌控,对不对?如果我那时候就是林家二少爷,你还敢那么做吗?
  这句质问实在太过锋利,像刀长了眼睛专挑最疼的地方扎,路闻风几乎是立刻就失了声。
  我只是一个孤儿,没权没势又没钱,应付生活支撑学业已经很不容易,却还要被人蓄意接近雪上加霜,这是什么道理?
  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阔少爷,是我仰慕而望尘莫及的优秀学长,高高在上地愚弄一个人单纯的真心,让你觉得快乐吗?
  林渐西眸光转深骤然翻滚起浓郁的愠色,嘲讽连同怒意一同四射开来。
  这番话是对着路闻风说的,但乔默川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这里面有一大半,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无论如何补救,这样别有用心的接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就根本没资格祈求任何原谅。
  要是两个人真的像自己编的谎话一样,是因为学校的科研项目结缘,然后相知相交,而不是在灯红酒绿的深蓝相遇,那该有多好呢,也许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