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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西。
  熟悉而好听的嗓音,带着一点独有的矜贵和温和,回头一看,来人果然是傅临北。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正装,领口扣子一丝不苟地扣着,纯色领带打着漂亮的温莎结,比之前看起来更正经,眉眼俊美,却又透着一股锋利。
  实在是过分出色到无可挑剔的仪态和外貌。
  林渐西忍不住向他投去欣赏的目光,笑着问道:你今天穿得那么正式,是到我们学校演讲来了吗?
  差不多,刚刚结束一个讲座。傅临北目光下移,挪到青年身后的展板,眼神微动,有些意外道:你对这个职业体验的项目也感兴趣?
  对,我觉得林渐西语气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回头仔细看了眼展板,立刻讶异地发出一声低呼。
  原来这是你们公司的项目?
  傅临北点点头,温声解释道:今天的讲座其实就是关于这个项目的,我们做过前调,发现现在有很多人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努力学习,却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去考虑将来要做什么,在高考结束之后就匆匆选定了专业。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当然不是不行,只是如果能在更早的时候就进行不同职业的体验,有了明确的规划,那么之后的路也许就会好走很多。
  林渐西一下恍然大悟,所以你常常去福利院,其实也有这个项目的因素在。
  没错,我常常在想,除了资金的支持以外,孩子们最需要的是什么。想到最后,还是觉得应该是一个有详细规划的未来。男人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流光,神色柔和。
  闻言,林渐西一下子就产生了共鸣。
  因为这就是他上辈子一直想做却还没来得及做成的事。
  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父母早逝,在福利院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在那里,很多孩子对未来都是充满迷茫的,也包括他己。
  所以一直以来,林渐西都在尝试更多的可能。成为演员之后,他依然有极强的求知欲和学习欲,演一行像一行,什么都学,什么都看,只有懂得越多,才有更多的选择,才会知道己想要什么。
  他也希望能让更多的孩子有这样的机会,希望他们能有广阔的视野,从而找到己真正适合的职业,拥有更好的未来。
  只是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容易成功,他还没完成愿望,就先穿进了这个剧本里。
  这个项目市场前景不算广阔,如果想要盈利是比较困难的。林渐西基于己之前的经验,很客观地提醒道。
  傅临北点头赞同:没错,现在市场上也已经有不少前车之鉴,所以我打算尽量将这个项目公益化,也规范化。
  这就是完全不在乎亏损的意思了。
  林渐西登时微微一震。
  半晌,他嘴角勾起,面上不禁露出一点欣慰的神色:临北,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要叫我,我真的非常喜欢这个项目。
  好,一定。傅临北眼底拂过淡淡的波痕,有清浅的笑意藏匿其中。
  这时候,旁边的秘书适时地插了一句:老板,时间不早了
  傅临北点点头,顺势接过话茬:时间不早了,渐西你应该还没有吃饭,不如我们一起?
  秘书:?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伐,傅总您上午出差下午讲座,现在还有很多文件积压在办公室里等着处理呢。
  但是傅临北显然没有听见他的心声,顾道:外婆前两天还提到你了,说院子里栽了新的花,我们几个不懂欣赏,还得小西来。
  提到小西两个字的时候,他分明只是转述,可语气却不太明显地顿了顿,耳根甚至轻微地泛起一点绯红。
  一想到那位和蔼的老夫人,林渐西眼中也露出了笑意,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那我实在太荣幸了。
  于是秘书忍不住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傅总向来是最体恤员工的好老板,每次只会让己加班。上次他大半夜和眼前这位去吃饭,积压了一堆的文件,熬夜处理到了凌晨三点。
  今天分公司那边的报表堆成了山,还有一摞必须批复的文书和策划案,傅总又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了。
  所以这个年轻的男孩子,难道有这么大魅力,真的会勾人不成?
  他神色狐疑地看了过去。
  林渐西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冲他微微一笑,夕阳落下,光掉进那双清亮的眼睛里,立刻折射出粼粼的波光,上翘的眼尾就好像勾魂的夺命弯刀。
  小秘书腾地一下脸红了,迅速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救命啊妈妈,他真的会勾人!
  几人一同上了加长的商务车,司机脚踩油门一路疾驰,很快车子就在叶家别院门口停下。
  那头巨大的阿拉斯加还是趴在旁边哼哼唧唧地喘气,叶老夫人则在门口饲弄花草,一看见他们来了,立刻笑得牙不见眼,差点连手里的喷壶都扔了。
  哎呀小北小西都来啦,今天倒热闹了。她立刻往里踏了几步,朝屋内高喊了一声,沉非,你快看谁来了。
  她话音刚落,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就应声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胸口缀着熠熠生辉的宝石,领带夹和袖口都是配套的,一身行头贵气逼人,简直像是要去参加什么红毯典礼。
  怎么了,外婆?
  叶老夫人兀乐呵呵地絮絮叨叨:难得你表哥和你都在,还有小西也来了,今晚上可要好好招待你们吃一顿大餐,我也下厨做道菜
  小西?
  韩沉非微微挑眉,顺着外祖母的视线看去。
  光有些刺眼,所以他看得有点模糊,只见那里并排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家表哥傅临北,另一个身形纤细挺拔,生得一副好相貌,甚至还觉得十分眼熟。
  等等,他定睛一看
  这不是林渐西吗?!
  韩沉非的眼睛倏地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  韩沉非:我的生活好像真的完蛋了,这是被林渐西包围的恐惧。
  林渐西:就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回真的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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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他根本有恃无恐!
  有那么一瞬间, 韩沉非几乎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
  可是站在门口的那个青年身姿挺拔如同翠竹,一头茶色卷发被风微微吹动,眼睛里永远盈着熠熠的光, 嘴角挂着三两分似有若无的笑意,不是林渐西还能是谁?
  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自小在福利院长大, 背后没有一丝人脉和资源,身家一穷二白, 三两下就全部扒得清清楚楚。
  但眼下, 性子一向冷淡的表哥居然和他看起来关系颇为亲近, 两人还一同乘车前来别院探访, 外祖母甚至亲昵地喊他小西。
  这个人身上, 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又有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韩沉非心中一沉,抬眸迎上青年的视线,四目相对之间, 只觉得对方简直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谜团, 处处都透着诡异, 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他的生活,像是要把他重重包围, 然后死死困住!
  我来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的朋友林渐西,现在在科大念书。傅临北上前一步,温声向韩沉非引荐道。
  而后, 他又转向旁边的青年,渐西,这是我表弟韩沉非, 目前从事娱乐媒体行业。
  林渐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翻江倒海,发出了社畜的哀鸣。
  这剧情完全超纲了!原著里根本没提过韩沉非有个表哥叫傅临北。
  本来以为结识了一个剧本之外的朋友,还想着难得晚上一起吃顿饭当作休假,现在居然还要加班?
  更危险的是,他现在已经把四个大佬连成了线,关系网彼此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不好好处理今天的偶遇,无疑会影响到全盘的计划!
  所以现在该怎么做?
  林渐西花了一秒的时间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又用了两秒的时间快速理清目前的全部状况,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攻略路线重合的部分以及不同人设的交集,然后立刻就有了决断。
  他在韩沉非面前本来就是个疯子,疯子做什么都可以,那么就算再多一份罪状又能怎么样?
  施拉普纳曾经对自己的球员说过,如果你不知道该把球踢到什么地方,那就往对方的球门里踢。既然他到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经得起任何推敲,那就完全可以用最直接的方法应对一切!
  于是林渐西顶着韩沉非意味深长的视线,却恍若未觉,反而忽然绽开一点春风般和煦的笑意,一笑还露出整齐的贝齿。
  我和韩先生之前就见过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他居然是你表弟。他神色自然地看向傅临北,面上没有一点心虚。
  真的吗?叶老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当即就露出惊讶之色,把手里的小花洒放到藤架上,忍不住好奇发问:沉非,你和小西是怎么认识的?
  傅临北也不禁投来若有所思的一瞥。
  见状,韩沉非登时眸光微闪。
  在盛铭风面前叫非哥,在自己面前冷斥韩沉非,现在又改称韩先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惯会伪装好像有一百张面孔,现在居然还堂而皇之地立在这里。
  这个人怎么敢?
  他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不会揭穿他的真面目?
  韩沉非垂下眼眸,不紧不慢地转了转食指上的叠戒,回答的语气意味不明:工作上认识的。
  我们这一行接触的人多,圈子也大,就那么认识了。他笑了一下,明明知道叶老夫人并不喜欢演艺圈的是是非非,还刻意把话说得很含糊。
  闻言,林渐西勾唇微微一笑,解释道:没错,我的朋友刚好是韩先生手底下的艺人,常和我说他负责又严谨,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这话说的是韩沉非,目光却看向傅临北,不但坦坦荡荡地交代了两人的交集,又顺带夸了在场的所有人。
  于是叶老夫人原本转阴的面色重新变得晴朗起来,嗔怪道:你可别夸他,再夸这小子尾巴又要上天了。
  她对娱乐圈没什么好感,也不太支持自己外孙的工作性质,但听到林渐西真诚的夸奖,还是高兴得眯起了眼。
  但韩沉非心里却警铃大作,完全没料到林渐西会毫无顾忌地言明一切。青年此刻这样自然平静的态度,只能说明一点
  他坚信自己毫无破绽,所以根本有恃无恐!
  砰。
  是瓷器轻轻碰到底座发出的清脆声响,有贵客来访,女佣早已经很知趣地端上来今年新进的香茶,却被叶老夫人叫住了。
  哎呀,今天正好你们都在,一个都不许跑,全都来看我新养的花。
  她常年少女心泛滥,一定要拉着几个小辈先到后院看她精心培育的成果,还一人塞了一个精致的小篮子,布置了摘花的硬性任务,说是要放在今晚的餐桌上作为装饰。
  傅临北被老太太抓着去了花园的东侧,而韩沉非和林渐西则被分配到花园的西侧。
  层层叠叠的花枝掩映里,两人闷不吭声,各干各的,彼此之间的气氛十分诡异。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最后还是韩沉非先沉不住气,率先打破了沉寂。
  一身昂贵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抚过玫红的花瓣,语气冷飕飕的,你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回答他的只有偶尔吹过的一丝风声,林渐西自顾自拿着园艺剪刀采摘各色花卉,仿佛没听见一般,根本不睬他。
  你费尽心机不断接近,到底有什么意图?
  然而他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青年甚至收起手里的剪子,打算去另一边继续采摘。
  韩沉非的耐心彻底告罄,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把人狠狠拽了过来,说话!
  我说了你信吗?林渐西的手微动,一个巧劲很轻松地挣脱开了男人的钳制,语气还带着点调笑:这么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你哥。
  还真是有恃无恐。
  韩沉非立刻沉下脸,发出一声冷嗤。
  他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花草,随意地剪下看着顺眼的花枝,目光却总不自觉地在眼前的青年身上流连,想要找出他犯的错处。
  结果下一刻,柔软冰凉的掌心就冷不丁覆了上来,激得他一个激灵。
  紧接着,白皙修长的手指就从他篮子里慢悠悠地挑拣出两株怒放枝头的花,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
  没人告诉你,不能把青罗丝和玫黛红这两种花放在一起吗?林渐西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凉薄和嘲讽。
  这两种花相生相克,即便是放在一起也会加速枯萎,更别说这两种花色还是花艺搭配的禁忌。
  韩沉非狐疑:有这种说法?
  林渐西煞有介事地点头:就好像佩了红宝石又搭配青色的坠饰,就会显得格调尽失,我这样说是不是就能理解了?
  等等
  韩沉非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袖扣上的鸽血石和外套上点缀的青色水钻:
  他在短时间内连续吃瘪,一点便宜也没讨着,心里不爽极了,暗暗磨了磨牙道:真应该让他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口蜜腹剑两面三刀!
  这话一出,林渐西的神色登时就有片刻的凝滞。
  而后,他竟是垂下眼眸,睫羽微颤,半真半假地发出一声感慨:韩沉非,我在别人面前都很正常,唯独对你格外不同,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