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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科幻 > 麻衣相师 > 麻衣相师 第158节
  只见清冷星光下,一个很高大的人晃晃荡荡的出现在了街上。
  那个“人”的姿势很奇怪,两条胳膊并拢在胸前,手掌垂下。
  白藿香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低声说道:“你看那个人,活像是猫狗坐起来的时候,前肢的形状。”
  我更是对她刮目相看了,真不愧是鬼医,胆子怎么这么大。
  可就在这个时候,脖子上的逆鳞又是一阵震颤,我知道潇湘不高兴,赶紧离她远了一点。
  白藿香表面没动声色,眼神却有点失望。
  那个妇女也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就说道:“这是前院子的黄大爹,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黄大爹生前比我还矮哩,咋个人死了,倒是长了个子咯……”
  我还想起来了,之前第一个被刨坟的,也说见他爹回魂吃鸡,是个很高大的身影。
  我有了猜测,就立刻望气,这一瞅倒是微微一愣——只见那个“人”,脑袋上确实是黑漆漆的死气,可身子却带着一种很浓的青气。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怎么又像是死人,又像是灵物?
  程星河的声音冷不丁就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妈的,这辈子还真看见白骨精了。”
  我就接着往下看,只见那个“人”到了街上,一把抓起了供桌上的“十层锦”——十种面点叠放出,专门给死人上供的点心匣子——狼吞虎咽的就往嘴里塞了进去,那个吃法,风卷残云,气吞山河,还真像是饿死鬼。
  不过,他吃的也不是黄家自己的祭,而是另一家的。
  这就奇怪了——按理来说死人回魂,只能吃自己家的,根本没资格吃人家供给别人的东西。
  而这个黄家大爹则百无禁忌,逮着什么吃什么,把整条街上的供品都给祸祸了,那个场景其实挺吓人的,可白藿香反而越来越感兴趣了:“李北斗,你说像不像无脸男?”
  还真有点像。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则接着说道:“从饭量这方面来讲,我觉得我能跟这个东西成为朋友。”
  我看也是。
  眼瞅着这个“黄大爹”吃了不少东西,白藿香接着说道:“怎么也没有其他什么大爹大娘过来,难道今天进村的,就他自己?”
  程星河答道:“可能他们也是轮替上岗。”
  你以为打夜班呢?
  眼瞅着他靠近了,我一把抓住了七星龙泉,决定先把这个“黄大爹”抓住再说。
  果然,不长时间,这个黄大爹到了我们这个门前,伸手也要开始抓这里的东西,我一脚踹开门,奔着他就削过去了。
  七星龙泉的煞气在暗夜里轰然炸开,那个很高大的“黄大爹”猝不及防,一下被煞气掀翻在地,我翻身就压了上去,出手要揪住它,可这么一碰到它,我顿时就愣了——这个东西,是暖的?
  而“黄大爹”力气竟然很大,趁着我这么一走神,我只觉得身体被弹了一下,直接就被它给掀翻了。
  卧槽……这个黄大爹本事真不小!
  我条件反射,行气就要用七星龙泉劈它,可没成想,气才刚调出来,我只觉得丹田像是被针给扎了一下,疼的立刻绽了一脑袋汗。
  白藿香像是看出来了,立刻从门后伸出头来,大声说道:“李北斗,不要行气!”
  我心里顿时一提——倒不是害怕我自己怎么样,可白藿香说好了不出声,现在怎么突然探出来了,让这个“黄大爹”发现了怎么办?
  果然,那“黄大爹”看见了白藿香,瞬间就是个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对着白藿香就扑过去了。
  白藿香反应很灵敏,飞快的躲了过去,程星河跟着就上来来,一团子狗血线凌空弹出,直接横在了“黄大爹”的脖子上:“七星,快!”
  我立马站起来,压着自己不要行气,直接借助七星龙泉的煞气一扫,只听“乓”的一声,那东西瞬间人头落地,那脑袋咕噜噜滚出去了老远。
  程星河立刻高兴了起来,立马收了红线,大声说道:“成了!”
  不对……我却看出来,这个东西脑袋上的黑气虽然被砍下去了,但是身体上的青气,一点都没黯淡。
  按理说,行尸断了头,都会倒地不动,而这个东西,竟然像是……还活着!
  果然,那个高大的身体没了脑袋,一开始僵立在了原地,但马上,一道青光从高大的身体之中突出,对着程星河就扑过去了。
  程星河没防备,一瞅无头尸体上竟然出来个东西,顿时就傻了,我两步抄了过去,对着那个东西就砍。
  这一下要是砍不到,程星河立刻就会遭殃,我不可避免就用上了行气,那股子剧痛在丹田猛地炸开,我流了一头冷汗,但行气贯穿七星龙泉,一下劈在了那个东西身上。
  那东西立刻爆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子凌空一滚,滚到了暗处,不见了。
  我想追过去,但是剧痛让我没跑几步就站不住了,白藿香赶过去拉住了我,气的骂我:“说了让你不要行气,你怎么就是不听!你生怕引灵针养不好还是怎么着!”
  我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刚才那个情况,我也是没办法啊。
  程星河这才反应过来,骂道:“日了狗了,那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没了头还那么凶?”
  说着,拿了马灯往地上一照,就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头盖骨。
  这个时候,四邻八家听见了动静,都赶过来了,一看这个场景,吓的直往后退,黄家大爹的儿子也凑了上来,一瞅那个头盖骨,赶忙大哭了起来:“爹耶,你死的好生生的,为啥还要出来闹乱子莫,哪一口也不曾亏待了你喂……”
  程星河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爹的头骨?”
  黄家大爹的儿子连忙指着那个头盖骨的脑门,说道:“我爹年轻的时候能山坡上滚下来过,喏,这不是那个疤莫!”
  果然,头盖骨上有个凹陷。
  而地上还有一大团的破布,也是刚才那个溜走的东西留下的——像是垫在尸体下的棺材褥子。
  它本身,并没有那么高大,原来是棺材褥子撑出来的。
  程星河连忙说道:“刚才跑掉的,是不是黄大爹的元神?”
  当然不是——那连黄大爹都不是。
  白藿香没明白:“不是黄大爹,那是谁?”
  我指着地上:“黄大爹可没法流血,也不会有毛。”
  他们打开马灯一照,果然看见地上有一摊鲜血,还是热乎的,鲜血旁边,是一大把棕黄色的毛。
  那些围观的人一瞪眼,都没闹明白:“那到底是……”
  我把七星龙泉收起来,说道:“跟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东西不光留下了血迹,还留下了那种青气。
  程星河连忙跟上了我,白藿香也来了。
  村里人有的想跟着,但被拽回去了:“让他们看就是了。”
  别说,我们这一行,还真是费力不讨好,不管多大的危险,你弄不好,人家会骂你没用,弄好了,也当是你分内之事。
  跟着那个青气,往村北头一走,就看见青气汇聚在一个小土洞里。
  我们摸上去,月光正洒在了那个洞里,借着月光一看里面的情景,我们三个顿时一愣——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
  第195章 朱砂涂爪
  只见那个土洞里面,密密麻麻的,竟然摆了数不清的人头骨!
  而洞穴深处射下一缕天光,跟舞台聚光灯似得,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在“聚光灯”下,沐浴在天光,站立起来,两手并拢,不断的对着那些人头骨鞠躬。
  好像,在给这些人头骨演独角戏一样。
  这场景又阴森又古怪,让人说不出的后心发凉。
  程星河一把将狗血红线掏出来:“那玩意儿不是爱演吗?走,咱们给它弄个bgm。”
  弄毛线,还不确定那是个什么来历,潜进去静观其变最好,我就拉他抹燃犀油,结果我们俩抹完了,一错眼白藿香不见了,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她上哪儿去了?
  程星河跟我使了使眼色——只见她比我们走的还快,先一步进去了。
  这不是无组织无纪律吗?让那玩意儿发现了怎么办?
  可还没等我去抓她,倒是觉出来不对……她一进去,也没有惊动到那个怪异的跳舞影子,难不成,人鬼医有自己“隐身”的本领?
  程星河让我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就把我给拽过去了。
  土洞周围全是人头骨,呲牙咧嘴的让人头皮发炸,但有一点,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亮晶晶的。
  这玩意儿还挺爱干净,比程星河还强点。
  眼见白藿香蹲在前面,我就拽住她不让她再单独往前靠,也怪,白藿香平时脾气那么大,这一下倒是没反抗,身子一僵,皮肤还有点发烫。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身影跳的也差不离了,往前抢了两步,忽然就抱起了一个头盖骨,跟戴头盔似得,一下套在了自己脑袋上。
  我们仨顿时都是一愣,它这是要干啥?
  但它戴上了那个头盖骨之后,头盖骨在它脑袋上立不住,晃晃悠悠,就往下掉。
  它没辙,这就把头盖骨摘下来了,接着,又拿了一个头盖骨,跟刚才一样如法炮制,戴在了自己脑袋上。
  可惜这个也戴不住,这么一直试了三五个,终于有一个头盖骨稳稳妥妥的戴上了,跟量身定做的一样,那东西可高兴坏了,扭动着又挑起了舞。
  但这一跳,它身上就起了变化——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升腾起了淡淡的雾气,轮廓渐渐变成了一个十分矮小的“人”,而刚才戴在头上的头盖骨,转瞬之间,竟然成了一个真正的人头。
  那个人八字眉,斜钩子嘴,一脸苦相,脑袋后面还有个灰白色的发髻,俨然是个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模样眼熟……啊,对了,正是小女孩儿家对门邻居,摆在棺材前的遗照。
  难怪丢了家里人的头盖骨,就能看见家里人回来呢,感情是这个东西套上头盖骨变的!
  说也奇怪,我也知道精怪能变成了人的样子,可没听说过要借助头盖骨来变。
  这玩意儿还真是不一般啊!
  紧接着,那变成了老太太的东西,就嘀嘀咕咕的说起了话来:“饿……我饿……我要吃……”
  俨然也是个老太太的声线。
  程星河都看直了眼了,转头对我做了个口型:“坑蒙拐骗。”
  谁说不是呢!
  我一手握住七星龙泉,就想趁这个东西不注意,把它给扑住,正在这个时候,那个“老太太”忽然又自言自语的说道:“不成,凶得很……伤哩!”
  说的是我们?别说,那个表情还真挺委屈的。
  我现在也没法行气,就跟程星河使了个眼色,打算来个声东击西——让程星河在东边弄出点响动,那东西受惊,我正好逮住它。
  程星河比了个“ok”的手势,随手摸了一个人头骨,奔着东边一打,跟我猜的一样,天光下那个“老太太”立马大惊失色,四脚着地,奔着东边警戒的看了过去,那姿势,跟动物差不多。
  我翻身过去,七星龙泉的煞气一起,立刻把它掀翻,而它原地打了个滚,吓了一个激灵,我趁机就要把它抓住,可没成想,这东西的手腕竟然出人意料的滑溜,没骨头似得,一下就从我手里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