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权先一步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尚经理，幸会幸会，华元公司可是目前发展最好的贸易公司，业务广泛，平时韩总那么忙你肯定操心不少，华元能有今天的成绩想必都是尚经理经营管理有方啊！”
一番阿谀奉承，对尚经理来说很是受用，他故意抿着嘴露出腼腆低调的笑容，实则心里依然乐开了花：“也没有，主要是韩总领导有方，我都是按照韩总的吩咐做事，毕竟他经常出差，公司也得有人管理。”
宋老板见状也跟着周国权一同附和：“听说韩总也是全国各地跑业务，经常不在公司，这公司要没你盯着，也不一定会发展这么好。”
尚经理的笑容越发自然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在抑制自己内心的欢喜：“也还好，这么大个公司确实也不好管理，韩总经常在外不回来，公司大部分的业务都要我来做主，有时候联系不上他的话，我就直接签字执行了。”
几人恍然，这个尚经理表面看上去倒不像是个有才能的人，说话语言也没多少艺术，甚至还有点猥琐，但实则是个心机颇深的人。
几句话就把自己在公司的实际地位说了出来，还将公司目前的实际情况也透露了出来。
他无非是要在一开场就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华元商贸他说的算呗！
周国权一连灌了他几杯酒，再加上宋老板和朱老板几乎天衣无缝的配合，尚经理很快就被奉承的飘飘然起来，脸上的笑容比起最初放肆了不少，两只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隙。
李明哲从头到尾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只是偶尔需要配合的时候，他碰个杯、赔个笑、点头示意。
这个尚经理虽然看起来好像是有点神经大条，但当周国权问到华元实际经营状况和营收等关键性问题时，他都含糊其辞，问到韩总在忙什么的时候他也是同样态度，李明哲就知道这尚经理绝对没喝多，他应该是侦察兵，专门过来打探消息的！
假设他真的是华元的实际掌权人，那面对关键性问题的时候绝对会主动说出一部分数据来获取对方的信任，但他没有。问到韩总的时候他也应该很乐意的告诉大家韩总到底在干些什么以此来突显自己的重要性，他也没有。
如果说他的态度是为了表明他对华元的衷心，那一开始他就不该暴露华元是他一个人在管理。
由此可见，这人压根不是华元的实际掌权人，充其量就是小小的老总助理，看他的气场也不像是个企业管理人！
骨子里缺了点……东西！
梁老板看出了李明哲的不对劲，今天这个饭局本身就是为了西关代理权而摆的，可李明哲从头到尾没说超过三句话，反而一直打量尚经理，他的态度有些反常！
趁尚经理去厕所的空挡，梁老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李总，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李明哲抿了一口面前的酒，点燃一根烟：“梁老板真的相信这个尚经理是华元的实际掌权人？”
梁老板眯起了眼：“我之前跟他们合作过几次，都是尚经理对接的，也的确是他签的单子，这还不算是管事的？”
李明哲冷笑，随即无奈摇头：“真正的掌权人不是他这样的，气场都不对，他给我的感觉反而像个傀儡，关键性数据一概不知，韩总的实际轨迹也不知，可不是签几张单子就算是掌权了，梁老板你可不要被蒙蔽了！”
梁老板此时皱起了眉，突然觉得李明哲分析的有三分道理：“其实跟华元合作这么久，我都没见过那个韩总，一直是跟尚经理对接。”
李明哲恍然，原来就连梁老板都没见过韩总，那这个人还真是很神秘。
他突然扬起了嘴角，此刻对这个韩总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西关这么大的市场派一个傀儡来谈，这是故意试探？还是压根就瞧不起？
“知道什么是‘垂帘听政’吗？看似能做主，其实最后拍板的依旧是帘子背后的人，这个韩总故意玩这一手，无非是打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而已，这在企业运营中是常见手法，韩总能有这么前卫的管理思维，现在也不多见，是个角色！”
李明哲呼出一口气，吸进最后一口烟，掐灭了烟头：“待会咱们试试华元的虚实，之后再谈西关代理权也不耽误。”
梁老板点着头，若有所思，不知道李明哲想干什么，尽管对方是派了个傀儡来谈生意，但只要双方达成合作意向，这东西根本无关紧要，李明哲为什么要在这件事多做纠结？
周国权此刻扶着醉意朦胧的尚经理回了包间，两人亲密的像是自家兄弟一般。
“尚经理，咱们喝的也差不多了，没什么事就准备撤吧，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回去呢。”李明哲突然笑意开口，除梁老板外的三人直接愣住了。
尚经理也猛地醒了酒，有些迷茫，他看了看周国权，又看了看梁老板，最后转而看向李明哲，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李总，咱不是来说西关代理权的事吗，这是……”
李明哲笑了笑，随即轻轻摇头：“虽然尚经理是华元的二把手，可西关代理权的代理费可不低，这笔钱怕是尚经理不能做主。”
尚经理尴尬的笑了笑，刚才还被捧上云端，这会李明哲相当于直接把他打入云底，直接推翻了刚才所有的奉承，这让他有点不明所以。
“既然来谈这件事，那我肯定是能做主的，不知道这代理费李总打算开价多少？”
李明哲扬起了嘴，饶有兴致的盯着尚经理：“我想先问问尚经理，华元为什么要拿到二厂制衣西关地区的代理权，你们是做贸易的，我们目前主做零售，可能业务不对口呀！”
尚经理顿了一下，眼睛转了一圈才缓缓开口：“我们是做贸易不错，但手上的货是现成的，西关的摊子大都分布在主要街道，不论是收货还是出货都对我们有利，这怎么能是业务不对口呢？”
李明哲抬起食指，左右晃动了两下：“我看华元想拿下西关代理权是假，趁机垄断市场才是真吧，到时候我们二厂制衣的货还能出的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