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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都市 > 一点烟火 > 一点烟火 第105节
  陈琰小伤,钱旭不担心,所以没立即追上去。他也认为应该先送陈牧雷去医院,但陈牧雷却忍着疼把钱旭招呼过来。
  “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
  这哪能忘,钱旭还琢磨着要不要替陈琰道个歉什么的,就听陈牧雷说:“陈琰没看起来那么成熟懂事,浑蛋小子太倔了。”
  他疼得冷汗哗哗地淌,还不忘损陈琰,钱旭刚准备开口又发现陈牧雷眼底仿佛闪过一丝黯然:“如果可以,这段时间你多费心照看着点儿他,免得他走极端,毕竟……他身边没别人了。”
  ……
  “我觉得——就算是男人的直觉吧,反正我看到的他和你形容的他不太一样,他没必要在我面前演,也知道咱俩是哥们儿,没那话我也得管你啊。他完全就是一时着急没收住情绪,因为太担心你就秃噜嘴了。”钱旭往辣锅里下了几片肥牛,“你俩挺有意思的,一个那么恨,一个那么狠,要么两不相见,见了不是掐就是打,到头来俩人还都惦记着对方。这在电影里的话,他那个角色身上一般都得有什么惊天秘密,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就是因为什么在忍辱负重,不然没法解释。”
  “就不能因为他道德品质有问题?”
  “坏人做事也得有动机啊,为财?你家里有矿要继承吗?排除为色,权?他不是走仕途官场的人,就算是,你的存在既不能耽误他也不能影响他,他这么对你,动机是什么?”
  陈琰拒绝思考:“就是坏。”
  “……”钱旭一脸无语:“陈琰,我发现你这人的弱点了,原来我以为是学妹,但不管怎么说你面对学妹的时候还是有理智的。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你的弱点是他。只要提起他,你聪明的小脑袋瓜就变成了一个篮球,不,是铅球。篮球给点力还能拍起来呢,你脑袋里面纯属灌铅了,听不进去一句人话。”
  陈琰还在垂死挣扎:“你到底站在哪边的?不是我哥们儿吗?怎么一直向着他说话?”
  “就因为是你哥们儿才不想看你这样,不然有这个闲工夫我练会儿球或者去王者峡谷虐菜不好吗?跟你这儿费什么劲?”
  陈琰的心病钱旭是知道了,以前觉得这是人家家里的事,轮不到他发表意见,可是他实在不想看到一个阳光青年内心被这个事一直困扰着,终究没忍住管了闲事。这一说不要紧,越说越觉得这其中有误会,偏偏陈琰这臭小子还真和陈牧雷说的那样倔的很。
  钱旭:“别我说什么你都认为不对,认为我不了解内情什么都不懂,你得承认有些事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话不是没道理。”
  陈琰还要说什么,钱旭一抬手:“打住,今天的话疗时间到了,再聊下去得加钱。”
  陈琰闭了嘴,给了他一个白眼。
  酒足饭饱,钱旭要回去看钱莹,上车前拍了拍他的肩:“你以为你是在和他过不去,其实也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好自为之吧兄弟。”
  钱旭苦口婆心了一晚上,陈琰也是好几个晚上睡不好,每天都在脑子里盘旋他那些“洗脑言论”,最后竟真开始思考陈牧雷对自己这样恶劣的动机。在这件事上他偏执了太久,很难理智分析,苦恼得抓狂,还去求助了“钱医生”。
  那天刚下课,陈琰就回过敲了敲钱旭的桌面:“钱医生。”
  钱旭在写题,头也不抬地说:“又来话疗了?”
  “你都把我洗脑了,又不给我正确答案。”
  钱旭:“我只是提供一种解题思路,不保证是正确答案,想要答案你得自己去找,我没上帝视角。”
  自己去找?陈琰垮了双肩。
  丽嘉
  上海路饮食街。
  一辆轿车在某饺子馆外停稳,一个男人下车后四处望了望,却过了马路走进另一家饭店。
  他没坐散台,直奔楼上。
  二楼楼梯口立着一块禁止入内的牌子,那人对此视而不见,越过标牌在空荡荡的就餐区随便找了个卡座坐下。
  不消片刻,二楼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坐在他对面:“你总算来了,我都叫你多少次了?”
  这一层没有开灯,整层楼都显得有些昏暗。
  韩刑没和他寒暄,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又找我,我不是说了不要再联系了吗?还约在这这个地方。”
  “你怕什么啊?怕的该是我才对吧?”邱刚阴阳怪气地冷笑,“这儿的老板我认识,在这儿我放心。”虽然当初就是在这家店的后巷,他被打成重伤。
  韩刑:“有话就说吧,什么事?”
  邱刚从兜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放到桌子上:“陈牧雷给的,你说他到底是怀疑我还是没怀疑我?”
  韩刑问:“多少钱?”
  “我去查了余额,这个数。”邱刚比划了一个数字,“说是看我过的太惨了,替陈永新来救济我的。这钱烫手,我没敢花。”
  “你居然没拿去赌,令人惊讶。”韩刑没碰那卡,“管他有没有怀疑,既然是他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了,你不花,钱放着就是一堆废纸。”
  邱刚抓耳挠腮了一会儿,气愤地捶了下桌子:“我帮姓赵的除掉眼中钉,他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还嫌我多事,说得好像是我和陈永新的私人恩怨,这人太能装孙子了!”
  韩刑淡淡地说:“他不是帮你把剩下的高利贷都还了吗,也算够意思了吧?”
  “他利用我帮他做了多少事,替我还点钱不应该吗?他要是一早就帮我把钱还了,后面也没那么多事了。”邱刚越说越气,“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的那些脏事我随便抖露一件都够他喝一壶了。”
  韩刑露出些许兴趣:“哦?什么事?”
  邱刚张了张嘴,似乎有所忌惮,韩刑就没再问下去。
  邱刚再度确认了一次:“这些钱,我能花?”
  “不想花就给他退回去。”
  “那怎么行,哪有到手的钱又退回去的道理。”
  邱刚又胆小又贪婪的德行让韩刑厌弃:“你找我就是问这个?”
  “这钱对我这小老百姓来说是一笔大数目,除了你,我还能问谁?”邱刚意有所指地说道,“再说了,我变成现在这样你也不是一点儿责任都没有,陈牧雷要是知道了当初是你——”
  韩刑低声打断他:“用不着威胁我,有本事你可以去和他坦白,把陈永新推下去的人又不是我,你看他知道了以后是给你人民币还是冥币。”
  邱刚脸色变了变,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知道自己没有韩刑聪明,不宜结仇撕破脸,于是说出他考虑了多日的想法:“我……你说我离开阮城怎么样?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赵是什么人你还没看明白吗?你不听他的话在先,他放过了你一次不代表能放过你每一次,他这个人非常讨厌有人自作聪明自作主张,你想走对他来说就是叛逃,恐怕你逃不了多远就要被他的人灭口了。他能在陈牧雷面前保你,也可以弃了你这个没用的子。”
  邱刚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我该怎么办?两个人我都惹不起!他们一个比一个狠……”
  韩刑垂首整理袖口:“你以为这些钱他是白给你的吗?”
  邱刚这草包脑子当然不懂他什么意思,韩刑道:“他是在和你买消息。”
  “买什么消息?”
  “赵的消息。”韩刑双手十指交握轻放在桌上,“有句话你应该听过。”
  “什么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可以从他们两个人之中选择一个敌人,一个朋友。”
  邱刚盯着那张银行卡,陷入纠结。
  第94章 遗照  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到底瞒了我多少……
  因为数学老师请了事假, 数学课变成了随堂测验。
  班主任燕婷在上课前抱着一摞试卷进来,教室里顿时哀嚎遍野。临时小考,监考没有那么严格, 基本靠班干部监督, 燕婷把卷子给了班长靳小依就赶紧去给别的班级上课了。
  周云锦经过一个寒假的恶补,也不再害怕数学考试, 还在响铃前五分钟检查过一遍。
  靳小依收完大家的考卷塞到周云锦怀里:“拜托,帮我送去老师办公室, 我尿急。”
  周云锦在研究贴在课本背面的手写日历表, 然后用红笔在几个日期上勾了个圈,那是陈琰考试的日子。
  她抱着试卷来到办公楼,办公室里人还不少, 各科老师桌旁基本都有几名学生,整个屋里叽叽喳喳的。
  周云锦一眼看到人群中身高最为突出的陈琰, 而陈琰也像是察觉到了似的抬头和她对视, 片刻后又继续和老师说话。
  周云锦把试卷放在数学老师桌上,没做逗留离开了。
  没过多久, 陈琰也从办公室里出来。在楼梯拐角处, 他毫不意外地看到在等自己的周云锦。
  陈琰脚步不停, 周云锦跟了上去和他并肩同行:“你报名了吗?”
  “早报完了。”陈琰应声。
  “北城体院吗?”
  “对。”
  “马上就要专项考了吧?”
  “是的。”
  两人一问一答,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
  “你订票了吗?去北城的票。”
  “回去就订。”
  “订票的时候给我也订一张,你知道我身份证号码。”
  陈琰步速放缓,这才歪头看周云锦:“为什么?”
  “哪有自己去考试的?我和你一起去,提前感受一下氛围, 来年就到我了。”
  “你也要考北城?”
  “考哪里的学校我还没想过,以前经常听你在我耳边念叨北城,就对这里印象深一点。”
  “你一个练体育的, 都高二下学期了想去哪个学校心里还没点儿数?”
  陈琰说完就走了,周云锦赶紧追上去:“所以这不是要借机会去了解一下吗?”
  陈琰冷哼,她对自己的事还不如对陈牧雷的事上心呢。
  周云锦在讲着自己的计划安排:“我查过了,那几天的课我可以请假,回来让靳小依给我补一下就好,临走之前我帮你去收拾一下应该带上的东西,免得你丢三落四,还要提前确定一下住的地方。”
  “你也把我当小孩了?”之前被钱旭把自己和钱莹相提并论就已经刺、激到他一回,现在周云锦这番话又让他哭笑不得,陈琰再次停下脚步,“周云锦,我承认之前是我不理智,现在我已经冷静了。你想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用不着对我有愧疚感,也用不着用这种方式弥补我、讨好我。”
  “可是——”
  “没有可是,我就要参加考试了,别让我分心,好吗?”
  陈琰的声音不算大,却也被周围的同学注意到了,周云锦没好意思再追上去。
  她不是要弥补更谈不上要讨好,只是觉得这么重要的考试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未免有些心疼。
  陈琰每天都忙于训练和复习,只是钱旭的话在他心里落地生根,让他无法专心,可是事情总要解决。
  那晚钱旭还他笔记的时候发现陈琰像尊雕塑似的盯着书一动不动,目光发直。
  钱旭在他眼前挥挥手:“琢磨什么呢?”
  陈琰收回视线,阖上书,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猛然起身。
  钱旭往后退了两步:“怎么一惊一乍的?”
  “你说的对。”陈琰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又换上鞋,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