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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玄幻 > 纯阳剑尊 > 纯阳剑尊 第319节
  十余名乌氏年轻后人各个摩拳擦掌,这等鲤鱼登龙门之机千载难逢,若真得纯阳老祖青眼,长生有望,区区乌家的家业又算得了甚么?乌门海的小动作自是瞒不过乌门山,其也只冷笑连连不提。
  三日之后,苏晴与路一刀如约而来,二人立于云头之上,俯瞰乌家,路一刀道:“师叔!我总觉心神不宁,难道此行乌家,还有甚么劫难不成?”
  苏晴道:“可惜我不精通太乙飞星符法,不然推衍一番,自会水落石出。不过你这般心血来潮,绝非无因,乌门山那日出现的甚是蹊跷,不得不疑。便由我先行下去,你隐身一旁掠阵,若有甚么阴险埋伏,你我内外合力,也不畏惧!”
  路一刀想了想道:“便依师叔吩咐!”将身隐去无踪。苏晴冷笑一声,轮回界颇不太平,又有清虚道宗这等大对头,但他有两件法宝在手,只要归一不出,此界也少有能奈何他之辈,昂然按落遁光,来至乌家。
  乌氏一族当真倾巢而出,上至百岁老人,下至未断奶的孩童,乌压压跪倒一片,口称“老祖”!乌门山忙即上前跪倒,叫道:“老祖鹤驾亲临,乌氏一族蓬荜生辉,还请老祖入内,受我等弟子大礼参拜!”七手八脚将苏晴迎了进去。
  乌氏一族的祖地在大明两江府一片大山之中,离省府不过千里之遥。乌氏千年经营,占据了数座山头,将原住之民迁走,只有乌氏后人居住。这一族开枝散叶,总有千把人头,俱都修炼道术,只是境界不一。
  路一刀冷眼旁观,以望气之法观望,乌家之中并无超过待诏境界之辈,想来杀机之来当是另有高手出动。乌家大山之外,虚空开裂,拂真与拂玉两个各自手托法宝,飘然走出。
  拂玉道:“师兄,那苏晴已然入了乌家,只是不见路一刀,可要动手么?”拂真道:“其等自分兵力,恰合我心,速战速决,只要以雷霆之势,解决了苏晴,那路一刀不足为患!正好我的神石山新近圆满,便拿苏晴的性命血祭罢!”
  好拂真,只将手中神石山望空一抛,那笔架形的三山之宝陡然涨大了无数倍,有万顷方圆,三山峰头之上风雷激荡,底座之中有无穷地火水风之力翻涌,往乌氏一族祖地落去。竟是要将乌氏一族尽数灭杀!
  神石山一动,苏晴立有所觉,冷笑一声,喝道:“尔等死到临头,犹自不知!”闪身飞起半空,见了神石山威能,亦是心惊,头顶现了太乙宝镜,无穷宝光攒射之间,狠狠射入地火水风之中。
  那神石山经拂真祭炼了几近千年,日夕汲取清虚道宗地脉灵气灵机,早已祭炼通灵,以太古山岳凌空之势压落,太乙宝镜的镜光竟不能拦阻分毫。
  苏晴面色一变,终究不忍乌家满门横死,只好又将太阳神符祭起,放出无穷太阳真火,演化九条大日火龙,咆哮升天。无奈那神石山着实强横到了极点,地火水风之力一卷,已将九条火龙碾碎成了大日真火,竟是丝毫不能阻碍。
  拂真五指掐动法诀,神石山威能无边,但所需法力亦是海量,又毕竟是运使,总有几分生疏,因此要全神操控,好在苏晴动了恻隐之心,不肯施展遁法避开,如今已然悔之晚矣,被神石山锁定了气息,怎么也逃脱不掉,唯有硬接一途。
  路一刀见变起顷刻,大是骇然,事到如今,还讲甚么宗师气度?以隐遁之法潜近拂真身边,骤起发难,可惜尚有拂玉道人四面警戒,不等路一刀挨近,已然察觉,将三十三天宝塔一抛,循着气机感应,往路一刀横里轰去!
  路一刀闪身而出,骈指在虚空之中一抹,一道剑光生出,有无穷光彩,正是太乙天罡剑煞符的神通!此符为炼魔部符剑之术,路一刀生性爱剑,便选了这路符术,剑符兼修,最后以这门神通证就长生。
  太乙天罡剑煞符一出,立时演化无穷剑光,剑光之中又有乌黑色天煞之气,此天煞之气并非魔道的玄阴煞气,而是采练周天杀机,凝练而成的杀煞之气。此气分属先天,虚无缥缈,却又玄之又玄,与符剑中纯阳天罡之气激荡之间,演化无穷。
  剑光如海,路一刀乃是剑道之中的天才,只因拜入符门,特意选了这一路符剑兼修之法,居然当真以此证道。可说其为太清门纯阳之辈中最精剑术之人。
  路一刀这一手剑光分化的功夫,实是一绝,剑光如江海凝光,又如六龙而翔,极尽变化繁复之能事。剑光随心念演化无穷,将三十三天宝塔斩的宝光衰落,步步后退。
  拂玉道人大怒,喝道:“贼子焉敢欺我!今日定叫你等太清余孽难逃公道!”一口本命真气喷出,三十三天宝塔光华大放,周天三百六十五尊群神浮现,各自念动真言,齐齐伸手一指,无量神光乍现,将太乙天罡剑煞之气打散。
  路一刀叫道:“原来真是清虚道宗的狗辈,我本宗被灭之仇,今日不死不休!”纯阳元神遁出,撮口一呵,太乙天罡剑煞之气大盛,纷落如雨,一气将三十三天宝塔宝光斩破,侵入塔顶之上!剑煞之气或盘或绕,或劈或斫,将周天群神砍杀的七零八落,不成模样。
  拂玉道人叫道:“区区小道,能奈我何!”略一运转真气,无数仙神又自复原,神威凛凛,又复与剑气厮杀起来。路一刀吃亏在无有法宝在手,只能以纯阳元神演化剑气,比不得拂玉有三十三天宝塔为凭,能毫无顾忌厮杀,不顾损耗。
  苏晴在神石山横压之下,凭了太阳神符与太乙宝镜两件法宝,还可支持,见路一刀被拂玉道人缠住,想也不想,将太乙宝镜扔去,喝道:“接住!”
  路一刀分出一道符光,将太乙宝镜卷入手中,一口真气喷入宝镜之中,持着宝镜乱闪乱照。那太乙宝镜本就是路一刀师传法宝,自是不会陌生,虽然祭炼的道诀并非太乙天罡剑煞符法,但只要是太清门弟子,修炼的太清真气,便能勉强运用。只不过太乙宝镜之中射出的并非神光,而是无穷剑光!
  有太乙宝镜加持,路一刀以太乙天罡剑煞符法演化出的剑气剑光比先前犀利了何止五成?一剑之下,三十三天宝塔神光被轻松劈碎,周天群神亦被屠戮一空!
  拂玉道人大怒,亦将纯阳元神飞出,落在宝塔之上,坐镇其间。有纯阳元神加持,周天群神又自复生,甚至中央天帝的模样亦换成了拂玉道人面容,将手一指,群神蜂拥,各发神通,一时之间五色霞光充斥虚空,纯阳神通满塞乾坤,又将路一刀死死压制了下来。
  神石山压力越来越大,地火水风轮动之间,无论是大日真火还是大日神龙,又或是纯阳神通,被尽数消磨的干干净净!拂真运使此宝也越发的轻松写意,好整以暇道:“太清门在此界虽灭,却有余孽深入九天星河,原本不欲赶尽杀绝,但地狱无门自来投,尔等余孽竟敢擅入轮回界,就莫怪本座下手狠辣了!”
  苏晴纯阳元神浮现于天灵之上,手发玄光,拼命不令神石山砸落,厉声喝道:“你清虚道宗灭我太清道统,莫以为就此揭过,此仇不共戴天,莫以为有仙督司在暗中撑腰,本门就奈何尔等不得,早晚叫你清虚道宗满门死绝!”
  第1234章 救是不救?(已经300万字了)
  拂真大笑道:“大道如渊海,岂在口舌间?待我将你元神抽出,用真火慢慢磨灭,瞧你还能嘴硬否?”神石山又自向下压了一丝,苏晴纯阳元神倒还能支持,但肉躯已有崩散之势,身下的乌家更是不堪,乌家大宅早就灰飞烟灭,乌家众人上至百岁老者,下至襁褓中的婴孩,也尽数被压成了肉饼。唯有乌门海与乌门山两个尚在死力支撑。
  乌门海欲哭无泪,先前还是一派喜气,极有可能有后辈得纯阳老祖青眼,拜入太清门,修习玄门正宗符法,结果转眼之间,已近乎灭门,其还想质问乌门山几句,终于吃不住神石山之力,整个人爆散成了一团血肉,继而化为了灰烬。
  乌门山只是脱劫级数,能抵挡一时已算邀天之幸,见乌门海已死,忙祭起一道符牌,正是用来联络天尸教主的那一面。那符牌一转,散出一层魔气,将他护在其中。
  乌门山高叫:“教主救我!”那符牌之上现了一道魔光,一敛之间,已将乌门山收入其中,转到别处虚空去了。符牌一动,立时引起拂真与苏晴的戒心。
  拂真感应到符牌魔气,冷笑一声,说道:“果然有魔道的道友窥私么,也罢,来的皆是客,老道自要好生招呼!”十指翻动,捏成法诀,又自禹步行法,心神合一,神石山立时威势更盛,足有七八分威能被激发出来!
  苏晴闷哼一声,一副千锤百炼的肉躯之身终于如瓷器一般碎裂,化为丝丝缕缕血红之色飞走,又被地火水风炼的渣都不存。这肉躯是苏晴落生的肉胎,纵然成道也不曾舍弃,百般爱护,用尽手段祭炼,想不到却折在此处。
  苏晴足下千里之地已化为烘炉炼狱,砂石被地火水风炼成一片岩浆,骨朵朵冒着烟气,火毒肆虐。乌氏苦心经营千年的本宗大山竟被神石山生生压得向下沉降了百丈!
  苏晴护身的符光明灭不定,纵有太阳神符在手,无奈此宝根基不稳,不能尽情发挥威力,只能靠当年炼成的两条纯阳禁制死死苦撑。
  路一刀瞧出苏晴窘境,剑光一转,舍了三十三天宝塔便往拂真真身杀去。拂玉冷笑连连,三十三天宝塔一晃之间,塔身涨缩之间,拦在拂真之前。
  无论路一刀剑光如何变幻无方,总不能破开三十三天宝塔的防护,自也伤不到拂真一根汗毛。路一刀哼了一声,蓦地挟带剑光下落,一头钻入地火水风之中,与苏晴的太阳神符符光会合,联手抵御神石山炼化。
  苏晴叹道:“你不该来!”路一刀苦笑道:“难不成眼见师叔赴死?”苏晴道:“棋差一招,给人算计,八十岁老娘倒崩了孩儿,当真丢人现眼!”
  路一刀道:“清虚道宗只来了两个纯阳,靠了这座诡异神山的法宝,未必便能取我等性命。何况还有魔道高手潜伏在侧,尚有生路!”
  苏晴道:“本门在此界并无人手,只有一个外道出身的掌教,也只待诏而已,来了也是送死。何况前次不欢而散,也未必愿意来救。”
  路一刀道:“要不我发信火,请恩师来援?”苏晴道:“万万不可!你师傅与二师兄也有要事在身,分身不得。若是乱了他们心神,反而有祸,你我只全力抵挡,且看命数如何罢!”
  两位老祖将符光剑光合璧,又有大日真火巡游于外,暂时将地火水风封挡在外,不令侵入,但此非长久之计,毕竟神石山随时可能轰落,彼时二人即便不死,也要身受重伤,何况还有魔道老祖窥伺在侧,着实不容乐观。
  拂真手掐法诀,操控神石山慢悠悠一丝丝的压落,将地火水风之威发挥到了极致,传音拂玉道:“师弟只护持我施法,不必动手,我能感受到天尸教主与六欲阴魔之气息徘徊在侧,莫要给其等可趁之机!”
  拂玉道:“何不以雷霆之机,先结果太清门余孽,再从容应付魔头?”拂真道:“太清道法确有独到之处,我若强行袭杀,只能将之重创,我也要真气不稳,操控不得这神石山,只怕魔头会趁虚而入,反为不美!”
  虚空之中,六欲阴魔与天尸教主隐遁行踪,不时特意放出一丝气机,刺激拂真等人,令其不得不全力以赴,还要分神戒备。拂真与苏晴两方已是骑虎难下,就算拂真肯撤去神石山,也要承受苏晴与路一刀的倾力一击,得不偿失。
  六欲阴魔娇声笑道:“轮回界当真有趣,还能看一场好戏。我等只要坐收渔人之利便可。”黄泉鬼棺铮明放光,天尸教主道:“未必,清虚道宗还有一位归一境的绝尘道人尚未出手,还要劳烦魔祖留神。”
  六欲阴魔道:“只要在轮回界内,大家都不敢施展全力,本魔祖也不怕那厮。若是能吞了几个纯阳之辈,可是大补的很!”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舔嘴唇。
  玄阴魔祖若能炼化纯阳之辈,可借其纯阳之气纯炼自家魔气,好处极多,六欲阴魔若能炼化或是魔染一尊纯阳,这具化身便可一跃成就真正的归一之境,游走周天,远比本尊来的便利。
  三方老祖各有打算,谁也没去管已然飞灰湮灭的乌家。太象五元宫中,晦明童子忽然皱眉道:“苏晴与路一刀那两个夯货给人算计了!”
  凌冲闻听,以太乙飞星符阵推算,惊道:“他们被拂真困住,危机一发,又有魔祖之辈窥伺暗算,大是不妙!”沉吟片刻,道:“该当援手一把,但我这点微末道行……罢了,且去问一问师傅,再做区处!”
  入了掌教大殿,郭纯阳目露神光,笑道:“你是太清掌教,救与不救,该你自家定夺!”凌冲为难道:“弟子道行低微,就算去了,只怕也是送菜,济不得甚事!”
  晦明童子沉默良久,说道:“终归是尹济的徒子徒孙,不好不救。你只要将我抛给苏晴那厮,以他道行,能催发生死符全部威能,便能破开束缚,逃出生天了。”
  凌冲叹了口气,道:“罢了!就算还尹济祖师一个情面罢!”向郭纯阳拜了一拜,出了太象五元宫,急急往乌家群山而去。郭纯阳自语道:“你去忙活救人,老子却要忙活救你!”
  第1235章 证玄阴!(一)
  凌冲的阴神被郭纯阳一袖扇回天星界,等反应过来,已然处身莽莽星空,并未深入天星界或是地星界。但见群星疏落,星光明灭,虚空冰冷孤寂。
  阴神心念一动,噬魂幡演化的噬魂界撑开,形成一圈魔光,将阴神护住。虚空之中灵气稀薄,近乎于无,要遨游虚空、横渡乾坤,除非长生境界,能一气自生先天,又或是修炼有虚空神通之类的道法,事先储蓄足够的灵机以供消耗。
  凌冲阴神将噬魂幡、七情魔念与一身道行熔炼成噬魂界,自成洞天,内中魔气充盈,只是空荡荡的无有天魔眷属。凌冲推衍出完美无缺的噬魂劫法,又炼化了夺魂道人元神,结合当日噬魂老人所言,已知还欠缺甚么,方能证道。
  无论噬魂老人或是夺魂道人,证道玄阴皆分为三步,一是于虚空之中开辟魔国,二是于魔国中修聚众生魔性,三是将七情魔念与正念祭炼合一。如此之后,方能感悟那一缕先天玄阴之机,破镜长生!
  凌冲阴神成就待诏之时,便借机将噬魂幡演化为一方噬魂界,算是修成一座魔国,只剩修聚魔性与将七情魔念归一之事。凌冲阴神也不潜入天星界,就在虚空之中盘坐,将噬魂界演化一点魔光,虚无缥缈,随虚空中星尘四处飘动。
  阴神坐镇魔国,继续炼化夺魂道人元神,没了郭纯阳在一旁护法,凌冲怕被夺魂道人巧舌蛊惑,又或是被其魔念逃遁,特意将其元神封禁起来,而后以太阴魅剑剑术,一剑一剑消磨夺魂道人。
  夺魂道人也是憋屈,虎落平阳,偏生凌冲用了最笨也是最有效之法,隔绝其元神感应,只能看着自家被一点一点消磨干净。凌冲已将半片魔域中的噬魂幡炼化净尽,噬魂界圆满无缺,魔国中生出无穷大力,死死将夺魂道人死死困锁,不令其飞腾变化。
  凌冲阴神一面参悟道诀,忽然心有灵犀,将手一指,魔国之中忽地多出许多人影,影影绰绰之间,尽是森森魔意。原来阴神蓦地悟通了一个道理,便是将夺魂道人念头中炼化的生灵元神与魂魄重新抽离出来,还原为其生前之状态!
  夺魂道人横行天下数百年,噬魂劫法一出,戕害生灵无数。其好坏不拘,尽数炼入元神之中,亦是靠了这些近乎无数的生灵魂魄,才搭建起万魔鬼域的根基。
  本来凌冲要修聚众生魔性极难,需要染化无数生灵,激发起七情之欲的魔心魔性,观察其元神魂魄悸动,譬如种田,春种秋收,每一位生灵皆是一株花果,要精心培育,方能结出果实,中间来不得半点马虎,不然便要前功尽弃。
  噬魂与夺魂两个在此道之上皆浸淫了数十上百年,方才积累足够资粮,悍然证道。凌冲恰恰欠缺的便是道行的积累,无论阴神阳神修炼,背后皆有大能推动,进境虽快,却失之沉淀。
  不过有夺魂道人在手,只要将其染化的生灵元神再抽将出来,还原生前,再以凌冲的魔念染化,不就等若修聚了众生魔性,恰恰补足了这一块短板?此法虽有取巧之嫌,却是堂堂正正的天魔大道!不错,天魔中亦有大道,大道无分正邪玄魔,以万物为刍狗,就算以魔道之法成道,亦是正宗路数。
  阴神悟通此道,立时下手修炼,这一下夺魂道人所受苦楚更猛增了千百倍,要将一个个元神从他魔念中“完好无损”的剥离出来,重用阴神魔念染化,送入魔国之中。无异于将他元神千刀万剐,偏偏反抗不得!这也算是其作恶一生,到头来应有此恶报。
  噬魂界中魔光沉浮,一道道魔影不断凭空涌出,先是十分迷惑,继而大喜,复又大怒大悲,一时之间,魔国中吵吵闹闹,直如汤沸!
  这些元神只道自家已死,元神不存,突然之间元灵回归,有了五感六识,种种欲望亦自踏空而来。其等只顾满足自家欲望,却浑不知全在凌冲阴神操控之下。
  这些元神被先被魔染,又被夺魂炼化,就算以凌冲的手段,也不能将之复活过来,但却能够以新悟的噬魂劫法,催动其欲,情流转,生出种种贪嗔痴三毒执念。此法非是噬魂老人所传,而是得自无明摄心法,域外天魔最善窥探人心,演化无穷毒流洪潮,来潮便是鉴戒此道。此亦是为何当日噬魂老人得了无明摄心法,感叹为时已晚,不然何苦费尽心思遁入空门?
  无明摄心法乃天魔正宗,俱无穷妙用。这些元神虽则万劫不复,却非浑浑噩噩,而是在摄心法推动之下,演化无穷洪欲浊流。立时便有神通强横之辈强行收拢手下,建立国度,接着四处攻伐,抢掠人口。小小一座魔国之中,立时乌烟瘴气,烽火处处。
  凌冲自夺魂道人元神中足足“割下”十万道完整无缺的元神,竟而分裂为数十国度,用计用间,无所不用其极。凌冲自修炼噬魂劫法以来,心惧天劫劫数,不敢造孽太多,就算用魔念染化,也不出几百之数,哪里似夺魂道人这般肆无忌惮,蛮横到了极处?
  凌冲尚是头一回同时以魔念操控十万元神,尤其其等还在自家染化之下,不断演化出无数悲欢离合,万丈红尘之画卷。阴神简直如同创始之神明,冷眼旁观,冷冷注视所创造生灵之一举一动。这般高岸无涯之感,令凌冲阴神之魔意立时开始无限生化升腾!
  阴神正念盘坐魔国正中,如须弥不动,魔国一切皆围绕其转动不休,这一升华之间,似有无穷玄妙道理灌顶而下,瞬时领悟。阴神双目如电,周身魔光如雷,颇有一代魔君的风范,清喝一声,面前忽有七道魔念现出!
  第1236章 证玄阴!(二)
  七情魔念!凌冲阴神修炼魔道伊始,便分化而出的七情魔念,代表人心之中七情之欲的流转,靠了这七道魔念,方能染化生灵,行天魔之道。亦是靠了分化七情出去,方能保证阴神正念一颗魔心纯粹通透。
  如今凌冲阴神已完成证道玄阴的前两项大事,开辟魔国、修聚众生魔性,机缘已至,当要将分化而出的七情之念重归己身!七情魔念各有变化,分为七道光华,赤橙黄绿青蓝紫,斑斓璀璨,闪烁不定。
  一道念头化为一团斗大雷云,魔雷翻滚,数十条电蛇狂舞轰来!
  又有一团魔念化为一张诡异人面,嘴角挂着诡异至极的笑容,嘎嘎、格格笑个不停,似将天地间所有生灵的笑容、笑声浓缩为一处,令人闻听心旌摇荡不已!
  又有一团魔念化为无边魔火烈焰,燃烧不休,接天连地,就似要焚天煮海,将乾坤一切都化为灰烬一般!
  又有一团魔念化为一颗硕大心脏,却缺损了半边,令人一见仿佛心头缺了甚么东西,浓浓哀伤忧愁之意浮上心头!
  又有一团魔念化为阵阵春风,又有细雨如毛,无孔不入,如此春风化雨,令人心意喜悦,潜移默化之间,改易道心!
  又有一团魔念化为一滴泪滴,其中有幽幽哭泣之声隐闻,令闻者落泪,忧思缠绵!
  又有一团魔念化为一面魔镜,一经映照,反射出心头种种恐惧之念,道道映像走马观花般闪过,令人心生恐惧!
  春风化雨、无边怒火、道心有缺、欢然大笑、忧愁之泪、恐惧魔镜、惊魂之雷,这七种变化便是噬魂魔念分化之后,所生之异象,原本到了脱劫圆满之时,七道魔念化身魔茧,就该孕育出更为凶恶的魔道法相,不过凌冲图省事,在待诏之时,将其一同炼入噬魂界中。
  如今证道在即,在大道运数暗制之下,七情魔念重现七种异象,亦是代表了凌冲修道魔道之本心。
  七情魔念一动,七种异象各有无穷气象,要扰乱本心、反噬正念,自己当家作主。修炼噬魂劫法的最大劫数便是需要时刻防备七情魔念反噬,若被任一道魔念反客为主,正念沉沦,元神便会变得偏激之极,不复本我。噬魂道历代弟子中,也不乏被魔念反噬之辈,沦落到那等地步,当真是逼死还惨。
  噬魂界中阴风吹拂,魔意充斥,凌冲阴神端坐虚空,如同一尊万乘魔主,欲要魔染人间!嘴角露出一丝诡笑,伸手一指,本是一团魔雷乱吼之间,却蓦然崩散成了点点魔识,被阴神正念摄入本尊之中。
  得了一道魔雷魔念滋润,阴神正念气息更加凝重深沉,其余六道魔念自蕴灵性,感应到危机将至,越发疯狂反扑起来。但阴神正念八风不动,坐镇太虚,手指连点六记,六道魔念尽数破灭,化为六条魔光,汇入正念之中。
  这边凌冲忙着碾碎七情魔念,轮回界中,金陵城内、九层冥狱之中,忽有条条七色细线飞起,往太象五元宫中汇聚而去。正是感应到阴神证道在即,自先前被凌冲魔染的种种生灵身上的噬魂魔念尽数回归,魔性归于己身。
  片刻之间,无数魔念汇成一团七色光球,落在郭纯阳手中,那老道清喝一声,抬手将之拍入虚空!天星界之外,噬魂界中,七色光球一头扎入阴神正念之中,至此所有分化而出的魔念尽数回归,阴神一身气息亦自疯狂暴涨起来!
  一刹那之间,无数魔念、魔识,人情悲欢、万丈红尘,种种七情六欲之意,在阴神心头泛起,初时如小溪潺潺,继而如江河澎湃,惊涛拍岸,不能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