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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玄幻 > 纯阳剑尊 > 纯阳剑尊 第275节
  同源相吸,凌冲阴神亦生出吞噬长垣魔念之意,但两相对比,一个是玄阴级数魔念,根本非是一个层级,没等炼化人家,自家先要崩溃消散。
  斗法之中,长垣道人面色一变,阴森一笑,蓦然舍了天尸教主,手托龙虎丹鼎,竟往凌冲阴神处飞来,伸手一点,无数条金丝金线生出,结成一道符箓,符箓一转,清光闪现之间,现出一十二尊金甲神人,手持刀剑绳索,往下杀去。
  玄门符箓本就有召役劾神之能,这一道六丁六甲符本是极寻常的一道符箓,召请六丁六甲之神听用,但在长垣道人手中使来,威力却不可思议,十二尊金甲神人尽是脱劫级数,金霞喷涌之间,刀剑乱挥,劈头盖脸杀下。
  凌冲阴神早觉不妥,正要抽身离去,就被入魔的长垣道人以符法困锁,七情魔念感召之下,阴神之身无所遁形,只要硬抗。这一出手,一道魔气飞起,肆意变幻,与十二尊金甲神人斗在一处。
  张随坚见长垣面泛黑气,已然入魔,大惊失色,叫道:“长垣长老,速速醒来!”扬手一道一炁灵明降真符演化灵光,照在长垣道人面上,长垣道人唔了一声,灵智转为清明,叫道:“不好!掌教,我的魔念压制不住了!”
  张随坚援手长垣的当口,天尸教主一声冷笑,黄泉鬼棺斜刺里横撞而来,将其撞飞出去数十里地,幸好张随坚是元神出战,未用肉身,但吃了鬼棺一撞,元神大损,立即运用玄功复原,却已失了先机。
  黄泉鬼棺趁机挺身向长垣撞去,长垣正自与魔念对抗,不暇躲避,吃其狠狠撞下,龙虎丹鼎脱手而出,鼎盖掀开,窜出一团黑气,长景道人面容隐约浮现其上,先是怨毒之极的望了长垣一眼,疾如电闪一般,往黄泉鬼棺投去。
  长景历经忧患,受创太重,几乎从玄阴境界跌落,能保住三分元神已是侥幸,将长垣与张随坚三个恨得入骨,当务之急却是托庇于教主麾下,待将养好伤势,再图报仇不急。“郭纯阳!长垣!张随坚!张随真!”长景心头默数仇家,只待日后报仇。
  长景脱困,长垣见了,立时怒吼连连,若是被其走脱,再不知何年何月能将之绳之以法,想也不想,身化流光,急追而去。
  长垣心神大乱,身后陡然现出一尊魔影,依稀是一位高冠博带的老人,长须雪白,皮肤晶莹如玉,比天下所有女子还要来的白皙。那老人面上现出一种极诡异的笑容,猛地向前一扑,就与长垣道人元神合为一处。
  长垣一阵迷糊,口中发出苍老之声:“苦守千年,终可重见天日!就借你这副纯阳之躯,为我开辟重登玄阴之路罢!”张随坚飞身而回,见了那魔影,叫道:“不好!随真!”
  张随真与薛蟒激战,百忙中回头一瞧,亦是魂飞天外,舍了薛蟒便走,那魔影正是噬魂默认魔念所化,若被其占据了长垣元神,非但长垣道人就此沉沦,千年之前的大魔头噬魂老人亦要重返世间!
  张随坚祭起剑光,张随真祭起龙虎天印,忽有黄泉鬼棺横亘面前,抢先一步将长景道人残神护住,再发出无量魔光鬼气,将龙虎天印与龙虎伏魔神剑敌住,纵然被大印宝光与伏魔剑气冲荡的一层层灭去,仍是死战不退。只消撑过片刻,等噬魂魔念将长垣道人元神吞噬,魔教一方再添一位老祖,正一道再也翻盘无望!
  长景道人身在鬼棺魔气之中,见长垣这等下场,快意到了极处,忍不住大笑道:“长垣,你的报应来了!可惜老子不能将你元神抽出,镇压在天尸界中万年,不过你能被噬魂老人魔念侵染,倒也算为魔教出了一份力气,老子叛教你入魔,你我半斤八两,看正一道还有甚么颜面在这轮回界中立足!”
  噬魂老人魔念与长垣道人元神合一,将其真灵压制,只需再有盏茶功夫,便能将其彻底炼化。长垣道人本是浑浑噩噩,一点灵光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冥冥中听见长景道人嗤笑谩骂之语,一股执念突然涌上心头,元神立时为之一清!
  噬魂魔念所化魔影本已扑在长垣元神之上,却被一片清光生生抵住,长垣道人拼却焚烧本命元气,化生一点清灵神光,暗叹一声,心知自家被魔念侵染太深,病入膏肓,要么背负魔念,苟延残喘,还要时时提防魔念反扑,要么……
  长垣道人哈哈一笑,猛然喝道:“我长垣修道千年,虽得长生,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噬魂魔念又如何?今日让尔等瞧一瞧我正一道弟子的意气!”
  第1085章 长垣殉道
  一颗纯阳元神之上蓦然腾起无边纯阳之火,将噬魂魔念显化的噬魂老人之身烧的哇哇大叫,忙不迭向外逃命。这噬魂老人是魔念所化,心性疏漏极大,远远比不上噬魂老人本尊。吃纯阳真火一烧,本源魔念销熔,数息之间已损失了三成本命精气。
  魔念与长垣纠缠千年,已然不可分离,长垣以本命元神为薪柴,点燃纯阳真火,当真将噬魂老人分身烧的欲仙欲死,惊骇叫道:“长垣!你不要性命了!本命元神消亡,天王老子也救你不得!”长垣长笑连连,喝道:“老子龟缩了千年,难得今日得一痛快!你这厮不过是噬魂老魔一缕杂念,焉敢欺我?”元神之上真火流淌,一把将噬魂魔念分身死死攥住!
  长垣道人如此血性,张随坚与张随真皆是眼含热泪,长垣瞧见,喝道:“掌教与随真不必悲戚,老夫受魔染千年,只能苟延残喘,给师门丢尽了颜面,今日索性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纵然百死魂消,亦无悔矣!”瞧了长景一眼,目中射出精芒,喝道:“长景!你随我去罢!”
  一蓬纯阳真火烧塌虚空,连绵不绝,如万马奔腾,往长景杀去!长景道人亡魂皆冒,叫道:“教主救我!”黄泉鬼棺喷涌魔气更急,将其元神层层缠绕,成了一个漆黑大茧。
  张随坚喝道:“拖住天尸教主!”长垣道人燃烧元神,已然无可阻止,还不如令其炼化长景,也算死得其所,张随真狂吼一声,龙虎天印与玄阴天罗纠缠,索性赤手空拳,猱身而上,张口吐出一挂本命精气,冲荡之间,将那漆黑大茧生生冲出一道缺口!
  殷九风见张氏兄弟状若疯魔,几乎是不计损耗,也要拖住天尸教主,不禁打了退堂鼓:“本座不过助拳而来,犯不上为天尸教打生打死!”天欲教是他一手创立,经营多年,菁英尽在六欲魔阵之中,若是损毁,太也得不偿失,萌生退意,出工不出力,故意操控六欲天罗与龙虎天印打得气势喧天,暗中静观其变。
  薛蟒见张随真抽身而去,哪里容得?九条黑眚阴煞气乱挥,紧跟杀来。片刻之间,长垣道人元神已燃烧大半,连噬魂老人分身都被烧的面目全非,连惨叫也发不出,一溜火光钻入魔气大茧中,死死按住长景道人元神不放,纯阳真火肆虐之下,连天尸教主都不愿沾染,悄然将魔气收回几分。
  长垣道人拼命之下,天尸教主若是硬抗,损耗的是自家元气,再者长景已被炼的只剩一口气,就算救回,也难恢复玄阴法力,权衡两端,终于将长景放弃!
  长景道人被无边真火灼烧,元神滋啦啦作响,惨叫连连,哀求教主救命,又痛骂长垣歹毒,天尸教主默不作声,长景惨叫之声响了一会,忽然哑了,却是被生生烧成了虚无!这位成道千年,叛离正一道,投靠天尸教,作恶无数的老祖,终究死在昔日同门之手,连一丝灰烬都不曾留下!
  长垣道人元神残破,也就要化道而去,感应到长景元神已灭,发出生平最后一声大笑,无边真火陡然内敛,成了一点豆大灯焰,将噬魂老人分身困锁其中。
  噬魂老人分身比不得本尊的玄**行,不过仗着噬魂劫法诡异绝伦,与长垣元神密不可分,一损俱损罢了。当长垣决心以身殉道,自然没了倚仗,被烧的惨不可言,辛苦多来的大半精气皆化为乌有。
  噬魂老人分身几乎生出了灵智,可以视作一位新的生灵,拥有噬魂老人本尊的一切记忆,心头冰寒,只得闭目待死,忽觉纯阳真火火势渐息,哪里还不赶忙脱出?狠命一挣,居然轻轻易易逃离火海。
  一道黑气魔影飞离纯阳真火,忍不住放声大笑,就要施展道法逃遁。只要远离正一道,给他些时日将噬魂魔念乱撒,重回玄阴亦不过等闲耳!
  魔影闪的一闪,就要逃出生天,张氏兄弟来不及拦阻,天尸教主自有打算,亦肯放任其离去,就在此当口下,一面漆黑魔幡陡然现出,当头一展,已将噬魂老人分身魔影收入其中,跟着遁入虚空不见。
  天尸教主咦了一声,淡淡说道:“原来噬魂老人尚有传人在世,有趣!”鬼棺一震,分出数道魔气,一绞之间,将一条魔影自虚空中强逼了出来。
  那魔影正是凌冲阴神,暗施冷箭将噬魂老人分身擒拿,却被天尸教主法力罩住,不得脱出。天尸教主早就察觉有魔道中人窥私在侧,等凌冲显露了噬魂幡的根底,当即知晓必是噬魂老人传人,噬魂幡炼制之法,连夺魂道人也是最近才得知,怎会轻易传出?
  噬魂老人传人在世,当即引起天尸教主兴趣,要将其擒捉到手,慢慢拷问。毕竟噬魂老人太过神秘,转劫归来之后,竟而皈依佛门,寻了阴山大菩萨作为靠山,对魔道而言乃是一大变数。
  天尸教主出手的当口,张随坚兄弟见长垣道人元神之火熄灭,一切印记消散,再也不复存世,修道练气之士毕生所求只为长生,但总有魔劫干扰,不令人清静,此是天道使然,非人力能改变,长垣道人也算得其所哉,顾不得悲戚,重又杀向天尸教主!
  张随坚亦是老谋深算之辈,见天尸教主舍弃长景,却要捉拿新来的魔道高手,虽不知其用意,总不能令他如愿,龙虎伏魔神剑一抖,剑光飘洒,已将镇压凌冲阴神的魔气斩断!
  凌冲阴神周身一松,忙又遁入虚空。张随坚本拟随手一剑将其结果,想了想却又松手,转而横剑杀向薛蟒。薛蟒大骇,九条黑眚阴煞气断后,玄阴元神往天尸教主投去,叫道:“殷九风!你再装模作样,我天尸教与你势不两立!”
  殷九风将玄阴天罗舞的有声有色,被薛蟒一口叫破,毫无尴尬之色,喝道:“慌甚么!看我法宝!”伸手一点,无数六欲阴雷浮出,将张随坚剑气阻了一阻。
  张随真随后杀来,眼珠子都红了,叫道:“今日谁也别想走!”正一山倒塌,连长垣都以身殉道,令这位老祖恨到了极处!
  第1086章 三宝合击 薛蟒陨落
  殷九风见张随真杀气冲天,暗叫不好,先将六欲魔阵收入袖中,免得被神通余波波及,再将玄阴元神与六欲天罗相合,化为一团幽幽魔气,内中演化六欲洞天,往张随真头顶刷落!
  张随真喝了一声,伸手一招,一尊大鼎落入掌中,正是龙虎丹鼎,长垣道人元神已灭,此鼎无人主持,但内中元灵未散,仍旧奉正一道老祖为主。
  张随真手握龙虎丹鼎与龙虎天印两大法宝,但不克分心操纵,只将一道法力打入龙虎丹鼎,催动其化为数百丈方圆,狠狠撞入六欲天罗之中,鼎中喷涌无数纯阳丹气,去消磨殷九风法力。自家则驾驭龙虎天印去追杀薛蟒。
  法宝毕竟还是自家日常祭炼熟的用起来顺手,龙虎天印放射无穷降魔金光,封锁虚空。天欲教主不过帮凶,罪魁祸首却是天尸教主与薛蟒两个,若不将其斩杀,正一道颜面无存,日后也没脸开宗立派了。
  弟兄二人心念相通,居然同时舍弃天尸教主,联手向薛蟒杀来!薛蟒大惊,叫道:“正一道好不要脸!”没了九大尸王组成的尸魔真身,仅靠九道黑眚阴煞气与化尸神光,根本抵挡不住张氏弟兄,龙虎伏魔神剑剑光连闪,将黑眚阴煞气生生截断,又有龙虎天印一攒一放之间,无量金光将化尸神光抵消。一时之间,薛蟒两道玄阴神通尽数被破,只剩一脸茫然立在半空。
  张随坚低喝一声,龙虎丹鼎陡然舍了六欲天罗飞来,其将丹鼎祭在头顶,手持伏魔神剑,身旁有张随真手捧龙虎天印,如此一来,正一三宝已然齐聚!
  正一三宝是正一道创派祖师所留,内蕴无穷奥妙,三宝合一,更能生出无穷妙用,群魔辟易,镇压正一道气运。正一道立派多年,始终不倒,正一三宝功不可没。
  三宝合一,张氏弟兄元神法身被正一三宝合璧所发一种仙光瑞氛包围,瞧不清人影,同时仙光之中另有一种杀机孕育。薛蟒心头起了层层警兆,二话不说,就要破开虚空逃离。
  天尸教主哼了一声,自不会坐视长景之后,薛蟒也被斩杀,黄泉鬼棺一动,无量魔光如潮,要挡在薛蟒之前,拦住正一三宝合一一击。黄泉鬼棺乃是先天之物,冥狱大道所钟所化,就算正一三宝再玄妙,也攻不破鬼棺防御。
  恰在此时,虚空开裂,无量佛光涌出,一尊小小宝塔滴溜溜飞出,迎着黄泉鬼棺猛然一撞,竟而将之撞翻出去,普渡神僧声音喝道:“天尸教主,你好大的胆子!”
  正一道位于中土腹地,周遭俱是人牙居住之地,天尸教这般一闹,连正一山都塌了,终于引来楞伽寺出手制止。天尸教主一面稳定黄泉鬼棺,一面冷笑道:“普渡,你也来惺惺作态!”
  那尊小小七宝浮屠一旋,佛光如惊涛拍岸,炼化鬼棺魔气。佛法对魔道克制之力犹胜玄门,震耳禅唱声中,竟将黄泉鬼棺气势尽数压制。
  就在普渡出手将天尸教主拖住的当口,正一三宝所发丹霞仙光陡然一震,一道通天剑光冲天而起,向薛蟒凌空斩下!剑光浩浩汤汤,如长江大河,永无止歇一般!
  剑光所过之处,无论九道黑眚阴煞之气或是化尸神光,尽数化为齑粉,连半息也抵挡不得,转瞬之间已来至薛蟒面前。薛蟒满面呆滞,就似被吓傻一般,被浩荡剑光淹没其中!
  殷九风见机得早,飘然遁出千里开外,饶是如此,仍被剑光擦中一丝,周身魔气生生被抹去了一层!原来剑光之中尚有无数细小如虫的玄门符箓聚散不定,不断演化无穷道家神符。
  正一道剑符兼修,正一三宝合击之力,着实将玄门剑道与符道之妙用演化到了极致!殷九风大骇,忙又退走千里,想了想,一顿足,已然破开虚空逃走。普渡秃驴出手,天尸教主也难讨好,还是脚底抹油为妙。
  殷九风一走,自然瞧不见薛蟒下场,但在凌冲眼中,就见薛蟒一道玄阴元神在无量剑光符文之中,渐渐销熔,面上兀自挂着惊骇欲绝之神色,下一刻无量剑光符光一收,眨眼望去,再无薛蟒此人!
  一位玄阴老祖竟连一击也接不下,就此灰灰了去,全无痕迹。至此正一山一战,竟已折损了三位长生之辈,比前次郭纯阳证道之战,还要来的惨烈的多!
  薛蟒一死,黄泉鬼棺之中传来一声低吼,鬼棺之上无数鬼影齐齐怒喝,却吃一片如墙佛光挡住,天尸教主喝道:“正一道!普渡!好!”鬼棺棺头调转,破开空间,投入其中不见,居然亦是跑了。
  仙霞祥光敛去,张随坚、张随真弟兄现身,俱是面色颓然,气息不稳,双双稽首道:“多谢普渡神僧援手!”七宝浮屠之上现出一位老僧虚影,合十还礼,佛光一闪,浮屠无踪。
  张随坚望着满山乱象,意兴阑珊,手托龙虎丹鼎,说道:“随真,且收拢弟子,莫要再出伤亡。”张随真领命而去。方才三宝合一一击,抹杀薛蟒元神,但二人久战之下,真气损耗剧烈,若再有魔头来袭,便有陨落之威。
  不过普渡神僧既已隔空出手,谅那些魔头魔祖也不敢趁火打劫。凌冲阳神收了黑白生死气,头顶一十二道先天雷符高悬,向张随坚道:“正一道遭此劫难,若有差遣之处,请张真人吩咐,晚辈义不容辞!”
  张随坚降落云头,叹道:“正一道万年基业,今日毁于一旦,连山门都保不住,是我之过也!”张随真吩咐朝胜道人率领门人弟子自救,再搜寻有无凡人死伤,另要看守道藏珍宝,忙的焦头烂额,叫道:“师兄,还是先召朝阳和秦钧回来,稳住大局要紧!”
  张随坚点头:“也该如此!”飞出一道剑光,往京师投去,传召两位弟子回山。张随真飞来叫道:“长垣长老陨落,好在斩杀长景与薛蟒两个,我正一道也不算堕了威风!可惜方才还有一个魔崽子,似是噬魂道之人,被他趁乱逃走!”
  张随坚道:“长垣长老死得得其所哉,也算幸事。本门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只好学太玄当年故事,封山自守,休养生息。”凌冲阴神趁乱远远逃离,根本不敢再在两位老祖面前露出行迹,阳神暗暗苦笑,
  第1087章 炼化噬魂魔念分身
  正一山开裂倒塌,着实是亘古未有之事,方圆万里之中,无数人流蜂拥而来,欲要一探究竟。这几日正一弟子还要忙着解释阻挡,着实焦头烂额。
  好在三日之后,沈朝阳与秦钧风尘仆仆赶回,见师门遭此大难,俱都怒火攻心。他二人颇有才干,这些年又收下不少弟子,此次尽数带回,果然将门中打理的井井有条。
  张随坚与张随真见大势已定,便要闭关清修,修补道基。凌冲这几日也帮忙不少,前来辞行。张随真道:“何必着急便走?不若多留几日。”
  凌冲道:“长景道人已然伏诛,晚辈还要将九火照天炉送回门中,不敢耽搁。”张随坚道:“长景伏诛,凌师侄居功甚伟,先前老道也赖师侄舍了两株先天灵根,才得活命,我曾有言在先,你送来九火照天炉,自有天大的好处与你,不可食言。”
  凌冲推拒道:“张前辈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不敢居功。何况晚辈还得了七道先天雷符,正可与太清门传承比对,也算抵过了。”
  张随真道:“那怎么成?我们将北辰神雷传你,也得了你所赠太清门雷符,如此一来,倒是我正一道占了便宜,若是传扬出去,说本门还要从后辈手中算计好处,让我大兄面子往哪里搁?”
  凌冲推辞不过,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长辈赐不敢辞,就任凭两位前辈赏下些好处罢!”张氏弟兄对望一眼,反倒犯难起来。正一道大难刚过,连山门都给人轰碎,一时之间也拿不出甚么珍奇之物。
  凌冲是太玄掌教弟子,又是太清门掌教,有法宝随身,眼力自是极高的,唯有法宝、道诀之物方能算是珍宝,能酬谢其所为,但正一道的传承绝不可传与外人,满门上下也仅有正一三宝三件法宝,又如何割舍得?
  两位老祖念头转动,面上同时泛出苦笑。凌冲瞧在眼中,开口道:“正一道大劫刚过,正是百废待兴,晚辈也不敢奢求甚么天材地宝,若是两位老祖允准,晚辈欲求两位老祖为晚辈出手一次!”
  张随真目中神光一闪,沉声道:“你要杀谁?”凌冲要纯阳老祖出手,所杀者必是长生之辈,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要杀魔教中人倒还罢了,若是让张氏弟兄杀正道老祖,那可说不过去。
  凌冲嘴唇翕动,说了一个名字,又道:“两位老祖放心,此事就算东窗事发,也只算在我太玄头上,绝不与正一道扯上干系。家师证道之前,已召集各位长老,钦点晚辈为太玄下代掌教,晚辈今日一言,自有大道印证,若有食言,叫我死在天劫之下!”
  这个毒誓发的极重,修道练气之士,无论玄魔,对誓言之事瞧得极重,轻易不肯口出誓言,只因此言出口,便有冥冥之中气数对应,若食言而肥,必遭反噬。
  凌冲肯口发毒誓,倒令张氏弟兄稍稍打消疑虑,张随坚沉吟道:“那人干系太大,我弟兄出手难免留有痕迹,原本不该答应。但今日本门承你情分极大,你又肯独立承担,罢了!便允你这一次,你要动手时,只消飞剑传书而来,我与随真自然前去!”
  凌冲大喜,再拜称谢,得了张随坚金口玉言,他要做的一件大事可谓必成。张随真道:“既然大兄答应,我也不会反悔,就让朝阳与秦钧送你一送罢!”
  凌冲辞别两位老祖,由沈朝阳与秦钧两个送出正一山外。凌冲问道:“二位久在京师,不知我陈师兄可好?”沈朝阳道:“自是好的。”
  秦钧憋不住话,说道:“还能不好?陈紫宗大人如今权倾朝野,满朝皆是其门生下属,皇帝之命连皇城都出不去,他要造反,只需自家坐上皇位便可,比靖王当年可要威风的太多!”
  凌冲默然不语。沈朝阳道:“陈师兄一心为民,祖上又是从龙功臣,自不会谋朝篡位,秦师弟言重了。”
  秦钧哼了一声,说道:“陈紫宗挟天子以令诸侯,只封了我师兄弟两个一个国师的空号,并无实权。凌冲,今日是你当面,我将话挑明,若真有一日,陈紫宗举旗造反,我秦钧第一个不答应,那时可莫怪我不念你我的情分!”
  凌冲苦笑道:“陈师兄是我师兄,我不好管束于他。不过若我执掌太玄,必会约束他所作所为,还请两位放心。”若他登上掌教之位,连惟庸都要惟命是从,何况陈紫宗?那时若是陈紫宗敢篡位谋朝,凌冲第一个不会答应。
  秦钧面色稍霁,嘟囔道:“算你还讲道理!”沈朝阳道:“本门此劫全赖凌师弟仗义相助,此情也不会宣之于口,日后但有差遣,我与秦钧两个赴汤蹈火,必会尽力!”
  凌冲谢过,到了山外御剑而走,过得数千里之地,忽有一道魔气摇曳而来,飞入他袖中,正是阴神化身,在袖中道:“快走,我要压制不住了!”
  阳神二话不说,再飞了数百里,寻了一处山坳落下剑光,举手之间布下一座小小的诛魔剑阵,将阴神送入其中。原来阴神趁乱收了噬魂老人分身魔念,无人护法,不敢炼化,那魔念渐渐作乱起来,已快压制不住。
  阴神入阵,张口吐出一道黑烟,黑烟中一面噬魂幡高耸,阴神将身一顿,跃入幡中。噬魂幡屡经祭炼,内中五大法器已然渐趋合一,演化洞天。
  阴神入内,绕过祭灵柱等四大法器,来至化灵池前,就见池中黑烟骨朵朵直冒,黑烟之中生出无数锁链,将一道人影牢牢困锁于化灵池之上。
  那人影正是噬魂老人魔念分身,只是面容不停变化,一刻是噬魂老人的模样,下一刻则又换成长垣道人的长相。毕竟这道魔念与长垣道人纠缠太久,只能在两张面孔之间切换。
  凌冲阴神精通噬魂劫法,黑烟锁链穿透之处,将噬魂魔念分身一切变化尽数锁死,不过噬魂魔念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丝毫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