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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自己头顶发丝如秋叶般飘落。
  林槐转过头来给了木偶一个和善的微笑,木偶对他艰难地笑了笑。
  林槐:嗯?
  木偶:将,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林槐:
  十分钟后,林槐的头发再次长了出来。地面太脏,他只好坐在了木偶的身上,手指托着下巴。
  按理来说,黑白棋盘是个平面,然而这一路走来,我却走回了原来的位置。林槐自言自语着,这说明
  这说明整个棋盘,从一开始就是首尾相连的,而逃离棋盘的方式,也绝对不是从棋盘里走出去!
  不过,还需要验证一下
  林槐低头,他对上木偶犹在他身下的脸,木偶的脸色果然非常难看。
  林槐:bingo。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静静地看着天空。木偶也终于小心翼翼地从他的身下爬了出来。
  等出去后,他一定要用自己的本体,让林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木偶咬牙切齿地想着。
  正好,按照游戏的规则,当林槐破解谜题,被带出这个游戏时,它也同时符合了离开的规则,而被带出当然,木偶原本想看到的,也不是林槐成功破解得到无伤的通关方式。它更想看到的,是玩家们以一命换一命的方式离开副本,唔可惜了。
  罢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木偶阴郁地想着,等到林槐从副本里出去,就轮到他
  想到这里,他居然比林槐还要兴奋了。
  木偶等待着,等待着,而林槐看着天空,却始终在思考。
  终于,木偶忍不住了:你还在思考什么呢???
  我在思考,脱离地球的,第二宇宙速度。
  木偶:???
  啊???
  古人说天圆地方,古人看着地面,因地面皆是平面,因而,也擅自认为地球是平面,其实不然。林槐虚着眼道,以此类推,我所走的这个棋盘其实不是一个平面
  而是,一个棋盘球!!
  木偶:怎么回事,这种可信的感觉如果不是我设计的这个莫比乌斯环,我就相信你了啊!!
  因此,我决定奔跑,只要跑的够快,再加上一点点向上的加速度,我就能飞出这个棋盘,得到最终的解脱。林槐摸着下巴道,嗯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身为一只红衣厉鬼,我的速度,应该还
  木偶:
  啊!!
  远处,突然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救我!!救救我!!
  别杀、别杀我!!唔!!!
  林槐:?
  林槐停止了对于逃逸速度的计算,他看向了尖叫声发出的方向:这是什么?
  接着,他听见了人偶诡秘的笑声。
  有一个人,用第二种方式,获得了逃离棋盘的资格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木偶对他耸耸肩,想要离开棋盘,就要用等价的东西交换,比如、
  想要保住自己的命,就要用另一条命来交换。
  刚刚有什么声音吗?秋然道。
  好像是女人的尖叫声。
  你觉得这是鬼物的声音,还是玩家的声音?
  秋然背着弓,跟在夏星野的身后。夏星野手中拿测量盘,缓声道:不知道,这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事。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虚弱与苍白,显然之前的受伤,已经耗尽了他绝大多数的力气。
  测量盘的指针在短暂摇晃后,指向了另一个方向。夏星野向着这个方向抬抬下巴:往这边走。
  这是一个莫比乌斯环,想要沿着环线走,是不可能走出去的。沿着环线走的人,只会一辈子在其中循环,不断不断地循环,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夏星野道,然而,环的本身是存在曲率斜度的,因此,我用这个测量盘作指引,去走到环边缘的位置。
  只要能抵达环边缘的位置,就能走出这个环了吗?
  至少,值得尝试一下。夏星野道。
  两人向着莫比乌斯环边缘的方向继续行走着。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因此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走着走着,秋然皱眉道:方才那个声音,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感觉她
  她?
  不像鬼物的声音,像人类的声音。秋然下定决心般地道,我好像听见了她的求救声。而且,我感觉
  感觉什么?
  还有一个人的声音。秋然道,杀死她的,我怀疑,是另一个人。
  夏星野静了静。
  哦,那么这看起来是一件好事了。他淡淡道,我们,在向着她的方向行走。
  秋然的脸色突然变得很苍白。
  等等,那前面那前面是不是就是事情发生的地方?!
  夏星野循着她的手指看去,那地方隔得太远,也只有弓箭手才能看清。他直到走过去,才发现那里正流淌着大片大片的血液。
  棋盘格上甚至留有战斗过的痕迹,除此之外,就连一个人也无。秋然过去后看见没有人,于是松了口气道:看起来那个女人,是逃掉了
  不是。
  什么不是?
  不是逃掉了。夏星野的脸色很难看,他蹲下身,确认了这里的景象,血都被抽干了,她是被做成了人偶。
  他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已经果决地站了起来。
  我们不能再拖了。夏星野起身道,我们得躲开这里,快速离开这个棋盘!
  他的脚步前所未有地快速。秋然连忙跟上他:人偶?你的意思,那个人的死亡,是小灰也就是那个人偶师做的?
  夏星野背对着她点了点头。他道:那个人是个疯子,我们最好永远都不要对上他。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并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后。
  我们到了。
  到了?
  秋然从他身后往前看,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棋盘的边缘,与边缘之下的,极深极深的深渊。深渊深不见底,不知道摔下去,会抵达哪里去。
  但那里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光是靠近这里,就让人全身发寒。
  这里看起来不太像出口?
  人偶师迟早会追上来的,夏星野拎着灯,看着深渊之下,他看起来已经快到强弩之末了,脸色白如金纸,所以
  所以,我已经来了。
  阳光含笑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两人猝不及防地回过头去。一身灰衣的高个子青年正从远处走来。他歪着脑袋,兴奋地看着他们。
  别这么惊讶,我刚刚做了一笔交易,把自己的身体换回来你们也知道的,只有自己的身体才这么合用。青年陶醉地呼吸了一口空气,接着,他歪着头,看向两人。
  他缓缓咧开嘴,露出一个满怀天真的笑容:你们两个,谁先来?可惜在这之前
  他先打开了一个黑箱子:我得先攒够过来的路费。不过几十步而已,不会太多。
  你!
  秋然一步上前,可夏星野却拦住了她:到我后面去。
  秋然摇摇头:不行,我们是队友。
  夏星野低声道:他是冲我来的。只要杀了我,他就会离开。而且
  他苦笑道: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灰衣的人偶师一步步地向着两人逼近,秋然向后退了一步,却道:你为了救我,杀了你以前的朋友
  她摇摇头,目光却很明净: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夏星野转头看向她,他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叹了口气。
  然后,他定定地看着她,近乎完美地笑了:好。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秋然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她听见将手安在她肩膀上的夏星野低低地对她说:等他过来时,你在这里,你就
  就什么?
  聚精会神的她,来不及听见下一句话了。
  下一刻,她愕然地看着自己已经浮在了空中,把她推下棋盘边缘的,是一股推力,一股来自夏星野的,推力。
  她看着自己的长发扬起来,然后,是自己在往下坠。
  夏星野站在棋盘格里,面无表情,他的四周升起了白光那是确认他已经有被传送出游戏的资格的白光。
  一条命换一条命,他,拥有离开棋盘的资格了。
  看起来我们的合作真是完美无缺。在看见秋然被推下棋盘格的那一刻,灰衣的人偶师再度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高级场的奖励是按人头分配的,然而,只要杀光了除我们两人之外的所有玩家,我们就能获得最多的奖励
  这是我刚才告诉你的游戏潜规则。
  是啊,所以我选择放弃内讧,继续合作。人偶师笑道,走吧,这个棋盘上,现在还有一个玩家在呢!咱们过去杀了他!
  夏星野静静地看着黑色的深渊,忽然,他轻轻地笑了。
  想要获得其他人的信任,真的很容易,不是吗?他柔声道,这就像是做生意,一段半真半假的往事,一件衣服,一场做戏,就能让一个被你欺骗过、怀疑你的人再次被你欺骗可是这能怪得了谁呢?
  设局者是聪明的,愚蠢的,只有入局的人。他低声道,被区区的一场戏就给欺骗,真是愚蠢,愚蠢极了
  人偶师皱着眉看他,他摊开染满鲜血的双手,困惑道:怎么了?你外表变成女人了,内心也跟着变了?你打算
  他没能说完下一句话。
  下一刻,他看见那个戴着黑色兜帽的年轻人脸上温和的笑容,完全崩裂掉了。
  很难形容他如今脸上的表情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可以被称之为正面的东西,反而全是厌恶、全是嫌恶、全是避之不及的恶心。
  可他却
  黑色的斗篷在棋盘的边缘一闪,很快,便被深渊席卷了下去。
  本能就此离开这个棋盘的夏星野,居然跳了下去。
  跳下了,那个原本属于牺牲者的深渊。
  第336章 我认识你吗?
  秋然想,自己快要死了。
  她的身下,是不可见底、吹拂着阴风的万丈深渊。深渊的高度之深,让她就连挣扎的欲望,也放弃了。
  她快要死了,粉身碎骨,从高处落下,必死无疑。
  真倒霉啊。她想着,我又被骗了。
  她知道,当时已是强弩之末的夏星野绝不可能通过正面交手的方式来杀死她。然而不幸的是
  她直到被推下深渊的前一刻,都对他毫不设防。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骗的呢?他与人偶师的内讧是真的吗?他在马车上讲的故事是真的吗?甚至
  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穿着辰星队服的厉鬼
  真的是他的队友吗?
  所有的质问电光火石般的擦过秋然的脑海。最终留下的,只有茫然和绝望。
  她快死了。
  她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看见黑白的棋盘格在高处,快速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最后的一丝光明,也越缩越小。仿佛这最后一瞬的定格,便是遗留在她视网膜中的,她生命最后一刻的景象。
  在棋盘边缘,被推下去的那一刻。她看见夏星野再次露出了完美的笑容,他像是刻意维持着那笑的弧度般的,回过身去,走了两步。
  她听见他的笑声。
  直到。
  一道黑影,从棋盘边缘跳了下来!
  秋然瞪大了双眼。
  黑斗篷像是旗帜,在风中呼呼地打着摆。那个人落下的速度是那样快、那样快、就好像他用了什么道具,加快了下落的速度似的。
  你
  她来不及说下一句话了。
  那个人抓住了她。
  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身下展开!
  然后在下一刻,他们以极高的速度,落到了深渊的底部!
  并发出一声巨响!
  然而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却并未到来。取代疼痛的,树藤枝芽被密密匝匝地压断的声音,和
  另一具柔软的身体。
  那具身体,在落地的一瞬,护住了她。
  即使如此,地面的冲击力也不是好受的。两个人几乎都在落地的同时,昏迷了过去。
  秋然是在窸窸窣窣的活动声中醒来的。
  她再次醒来时,胸腔还带着因冲击力而产生的钝痛感。她勉力从地面上爬起来,睁开眼,却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咳着嗽,提着灯笼,要从这里离开。
  他手中的灯笼很抖,看起来,这个人的状况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然而他却向前走着,一步步地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