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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吐了一次,然后又是一次,又是一次在他吐到第三次时,林槐蹲下来看他:老弟,不至于吧,你好逊啊。
  路锦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室友周身气质的变化,也显然没意识到原本略带阴冷的乖乖学生,已然变得邪气横生。他泪眼朦胧地掏出纸巾来擦了擦嘴,绝望道:我怎么这么他妈的倒霉啊
  从他的口中,林槐得知了一个可怜男大学生为舞台剧被黄牛骗2000元,半年后在超市遇见黄牛,追赶其至商场厕所,却最终被一同拉入游戏的悲惨故事。在游戏里,他显然没有安慰这位男大学生的闲情逸致,只是点了点头道:真丢人。
  路锦:qaq?
  身为中级场玩家,还要当黄牛去骗男大学生2000元,真是黄牛之耻。林槐补充。
  爸爸,我会好好跟着你的。你让我说一我不敢说二,你让我指哪我不敢打哪
  显然,沉迷动漫小说的他并没有对林槐的来历表现出一点疑惑,而是顺理成章地为他脑补了一个剧本以补充背景设定。林槐对此表示很满意。
  路锦还在絮絮叨叨地表着忠心,所有人的手机,却都在这一刻响起了。
  肌肉男接起手机:喂。
  没有声音。
  他把声音调到最大,放在耳边,终于,在第十秒时,里面传来了潺潺的水声。
  海浪的声音?
  上班族也将耳朵凑近了话筒。他听见不断有浪花的响声,从渺远的深处传来。
  单调,乏味,又重复。
  那声音阴森诡秘,又或者说是空灵致远。他听着那仿佛是带着旋律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心灵和魂魄,都要随之而去。
  什么玩意儿贼眉鼠眼的男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槐将耳朵靠近话筒,却在其中听到了一丝区别于流水声的声音。
  沙沙沙沙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被风吹拂,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潜藏在深深的树林里。
  呵呵,呵呵。
  好半天,终于有悦耳的女声,从话筒中响起。
  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美的女声,碎玉投珠、如鸣珮环,又像是来自空中的落羽。世界上任何美好的词汇,都可以被用来形容这个声音。
  各位玩家早上好,我是这场游戏的考官。很高兴你们能够在月圆之夜前,来到这座海中的孤岛。
  隔着话筒,他们也能想象得到话筒另一端的女性,笑靥如花的模样。
  月圆之夜,一切谜底,都将被揭晓。你们每个人,只有一次得到庇佑的机会。和其他考官不同,我是一个很不喜欢打打杀杀的考官,因此我希望你们可以用你们的思考和观察,来解开这个谜题吧。
  现在,游戏开始。
  话筒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上班族低声道:是恶灵。
  恶灵?那是什么?一种设定吗?
  路锦小声地问着林槐,转眼看到那具女尸,又露出了意欲呕吐的表情。
  然而系统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
  副本:恶灵女儿国,已开启。
  孤岛的丛山之中,有一个神秘的村落。这个村落里,只有女性,没有男性。除女巫外,所有女性,都不能说话。
  村落中共有一百二十名女性,除六名人类女性之外,其余均为恶灵所伪装。玩家需要在七天之内辨认出真正的人类女性,并向其寻求庇护。每名人类女性的住所仅能庇护一名玩家。
  七天之后,恶灵均解除限制,对玩家进行屠杀。
  玩家在白天可自由行动。在玩家指认其中一名女性为人类女性后,该指认不可更改撤销,玩家将无法指认其余女性为人类女性,并只能接受该女性的庇护,无论其真实身份为恶灵又或人类。
  现在,进入丛林,并在天黑之前抵达村落。
  第160章 欢迎来到女儿国
  系统和考官的声音都告一段落,路锦秉承着诚挚的好奇心,却又不敢开口。
  恶灵创造游戏,恶鬼制定诅咒,厉鬼为怨恨吞噬和杀戮。上班族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给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回答,病毒是复制与感染。
  他给出的这个解释,让林槐都没忍住,去看了他一眼。
  上班族非常好脾气地和林槐对视,似乎一开始以探路为名阻止肌肉男杀死路锦的也是他。林槐不考虑他的阵营好坏,只觉得这个人,或许知道不少知识。
  随着通过副本数量的增加,他也渐渐分辨出了每个副本的区别。淘宝游戏、文明世界、漫画家是典型的恶灵副本,其共同特质是游戏与规则。明华中学是恶鬼副本,不过据楚天舒所说,这个副本由于许迟奇异的性取向,变得有些过于非典型。而江村那只以吞噬和杀戮为目的的厉鬼,使之成为了典型的厉鬼副本。
  当然,硬要细分下去,这些游戏还可以分为存活类、主动类、辨认类、智取类和战斗类等只是对于林槐而言,它们都是玩弄规则类
  肌肉男首先举着手电筒,进入了丛林。紧随他之后的,是尖嘴猴腮的男人和方才给林槐递烟的面容平凡的男人。上班族最后看了一眼两人,也走了进去。
  见几人都走了,林槐问路锦:你不走吗?
  哦哦,好。
  路锦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那具面目扭曲的女尸,感觉整个胃中的酸水都冒了上来,再次呕吐。女尸穿着长裙,整个人浮肿到无法被辨认的地步。他紧随林槐身后,生怕自己再次被抛下。
  没走几步,他听见林槐说:等等。
  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林槐返回海边,蹲下来,并尝试用小刀切开了女尸身上的裙子。
  路锦:d区。
  林槐将对方再次呕吐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一边用刀片挑开快要溶化的尸体,一边为对方的弱小深深无语了一番。
  他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路锦身为一个萌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误入恐怖片片场,能够不尖叫乱跑刨根问底,已经是非常优秀的了。
  裙摆底下的身体尽管已经开始融化,然而林槐依然能看出,那是一双人腿,而不是一条鱼尾。他返回丛林边,虚着眼对路锦道:你怎么又吐了?
  路锦:呕我忍不住
  林槐:你也太弱了吧。
  这句脆弱深深伤害了路锦一个直男的自尊心,他一边扶着树呕吐,一边青着脸道:你能不能别再说了,你就当我怀孕了不行吗
  林槐:孩子谁的。
  路锦:你的。
  鲁迅曾说过,世界上最gay的不是基佬,而是直男。这句话虽然没被鲁迅说过,然而在路锦的身上却得到了最好的体会。路锦吐完,又抱住了林槐的手臂,眼泪花花:林哥啊!你不要放弃我!我只有你了!
  林槐:
  路锦:爸爸!
  又是爸爸,又是孩子,林槐感觉自己陷入了深刻的乱伦关系之中。路锦又说:我保证我吃得很少!我还能为您抗怪!
  别逼逼了。林槐冷酷道,跟上。
  爸爸,我
  听不懂人话?林槐踹了他一脚,给老子在前面爬。
  路锦:啊?
  林槐:追上前面的人。
  哦,好,好!
  路锦欢天喜地地跟上前面的几个男人了。林槐拨开一丛树,在他身后跟进,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一棵花树上。
  那是一棵很怪异的花树,和周围的树木相比,它显得略有些矮小,仅仅只有二米出头。它有两根左右分开的粗壮树杈,其上生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枝芽,开满粉白的花朵。花朵之繁之多,遮蔽了整个顶部。
  花树下部,则是纠缠的粗大的树根,一直没入土地之中。
  更令人奇异的,是那花树的位置。它恰好处于两棵大树之间,遮挡住了从丛林内向海滩外,可以通行的一条小道。那条小道地面平坦,两侧皆是低矮的灌木,因此有一棵花树挡在路的中间,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盯了那棵树一会儿,默默记住它的形态特征,在路锦的呼唤下跟了上去。
  卧槽,路锦似乎有些精神过于紧张,他盯着前面的四个人,不住地对着林槐絮叨,我看前面那几个人,都不像好人。咱们两个要好好保护自己,抱团,对!抱团!否则他们来欺负我们,咱们就吃亏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急了:你看,前面那几个人都高高壮壮的,尤其是那个要把我弄死的大汉,得有一米九几了吧?咱们两个,我一个弱鸡,你又一直脾气挺好的,可不得被欺负惨了啊?
  林槐:
  路锦的担忧实在是过于真心实意:要不然咱们一会儿不进那个村,在村周围住着吧,我听那个规则,感觉这就是一瓮中捉鳖的游戏卧槽!
  你闭嘴。林槐冷酷道。
  一路上,他仔细观察四周,在其他地方也发现了与那棵花树相类似的花树。它们造型各异,有的几乎伏到了地上,因此只能从相似的枝丫与花朵上才能分辨出它们共属同种。同时,孤岛上似乎不乏清澈的溪水,顺着路径缓缓流淌。泛彩的阳光直射下来,这使得这片地方近乎静谧与诗意。
  花树大多分布在丛林边缘的位置,越到深处,花树越少。
  肌肉男拨开最后一片树林,一座被白色围墙所围住的村落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到到了。
  其余人紧随他之后,登上山坡。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正六边形的村落。村落的四周立着高高的白墙,墙上有入口可供进出。尽管站在高处,众人也难以仔细看清村落的全貌,只能看见其中似乎有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红房子,以极为整齐的姿态排布着。
  正六边形的正中,是一个广场,广场的正中,则是一个三层楼高的红房子。
  此外,正六边形的每一条边上,都有一扇城门。循着城门,是一条笔直的路径,直直地通向正中的红房子。
  走,下去。
  肌肉男指挥得言简意赅,其他人也跟着他,一个又一个从山坡上走了下来。在笨拙的路锦之后,林槐敏捷地从山坡上直接跳了下来、并轻巧地落了地。
  妈呀他听见路锦喃喃自语,这么多一模一样的房子看得我眼晕
  林槐:我发现了一个线索。
  路锦:林哥,您发现了什么?
  建城的人一定有强迫症。他说,你看这个城,上下左右都是对称的。
  路锦:
  在说完这句令人迷茫的话后,林槐看着四周的景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上班族注意到林槐的反应,从一开始,他就感觉这个长相极为俊秀的年轻人,很不一般。
  一行人来到城墙之下,城门紧闭。肌肉男上前,敲响了门。
  片刻后,城门被打开了。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直达广场的街道。这个所谓的村落并不算大,也并不算小。在几人进入村落之中后,城门便在他们的身后,悄声无息地关上了。
  林槐转过头去,只看见高高的白色围墙。在山坡上时,由于地势较高,他并未感受到城墙的城内的阻碍。如今他身在城内,却发现城外的风景,已经完全被围墙所挡住了。
  孤岛是海水中的围城,这座村落,又是孤岛中的围城他凝睇着城墙,耳畔再次传来路锦战战兢兢的声音:林槐,你在干什么?
  林槐:那一天,人类终于回想起了,曾经一度被恶灵支配的恐怖,还有那被囚禁于鸟笼中的那份耻辱。
  卧槽,什么?路锦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说,会有巨大的恶灵从城墙外爬出来,把我们吃掉吗?
  和正经人玩梗真是一点都不好玩。林槐虚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定哦。
  路锦的表情愈发惊恐万状了。
  他看起来有很多话想问,最终却都被憋回了肚子里。
  道路的两侧是长得一模一样的红顶小房子,房屋之中却是悄声无息。曾经萦绕在几人耳边的流水声与鸟叫声,在这座被城墙所禁锢的村落中似乎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风吹过时,风铃的声音。
  叮咚叮咚
  这里每一家似乎都挂着风铃。上班族推了推眼镜。
  一路走来,谁也没有说话。有时无声的寂静,比有声的恐惧还要更加难熬。尖嘴猴腮的男人环顾着四周,似乎生怕那个角落里冒出来一个鬼抓他一下。
  路锦也在瑟瑟发抖,一时林槐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不经意地抓了抓自己的耳垂。
  四下寂静无声,连风从哪里来,都能听到。在这密密麻麻的房屋环绕中,林槐突然想,不知道楚天舒现在在哪个副本里?又在干什么?
  另一个耳钉那边,一定很热闹吧。他想。
  很难得地,他有点沮丧。
  到了三层的红房子之下,几人这才注意到红房子的顶端,居然是一个黄铜色的大钟。
  咚咚咚
  大钟突然被敲响,震耳欲聋。与此同时,一个身穿巫女服的女人,出现在了二楼。
  她戴着红白的狐狸面具,面具之上,手绘的狐狸诡异地微笑着。女人冷冷地注视着楼下的六个人,普通男性立刻道: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