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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语气过于随便,甚至让人怀疑之前那几段堪称严肃的话都是假象。
  林槐虚着眼道:我总觉得你刚才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行吧。
  说着,他拔掉u盘,道:总之,谢谢你的配合。晚上回去后我会把作品发给学姐
  小林编辑,要留下来吃个晚饭吗?对方见他要下楼了,挽留道,我感觉你和我聊得还挺投机的
  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说话吧
  林槐一边吐槽着,一边拉开门。在他向内拉开门的瞬间,一坨橘色的毛茸茸摔倒在了他的面前。
  橘猫黄澄澄的眼睛盯着他,在看见他的瞬间再度拱起背脊,发出了嗷呜的声音。
  林槐: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试图用眼神瞪视法让猫知难而退。可是这次猫似乎吸取了上次作战的经验教训,呆在门口不动弹。
  他只好颤着声音,竭力保持平静道:你的猫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天枢走过来,把猫抱开,这只猫是对门邻居寄养在这里的,他们这个月出国旅行,就把它扔过来了你怕猫?
  林槐虚着眼道: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
  这样说着,他还是身体很诚实地远离了门的方向,坐回沙发,等着天枢把猫抱回三楼的生活区。沙发上除了他还坐着一只等人高的皮卡丘,一鬼一皮面面相觑。
  说起来皮卡丘也是黄澄澄的,毛茸茸的,还有两只尖尖的耳朵
  这样想着,耳边却传来一声雷响,接着,是更大的轰鸣声。在那铺天盖地甚至想让人高声大喊何方道友在此渡劫的雷声中,林槐想起了他忘记的一个令人绝望的新闻。
  今天,下暴雨。
  他,没有带伞。
  此地,距离最近的地铁站。
  三公里。
  第50章 难捱的同居之夜
  s市的雨来得又急又快,不过几分钟内,整个街道上便大水纵横,仿佛决了堤的河流。狂风暴雨过境之处,就连路边停靠的摩托都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林槐: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衬衫长裤,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鞋。
  根据当前每秒钟降水量和井盖的最大排水速度,一个小时内,街道积水量至少可高达十厘米他看着手机上的三小时后天气预报,露出了绝望的眼神,在这种情况下,穿着皮鞋踏入外界并且一身衣物不会被报销的概率是
  怎么想都只有零啊!他将手机摔到皮卡丘的怀里,唯一一次出门忘带伞就碰上这么大的暴雨,这简直是来自上天的恶意
  不行,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呆在这里和一只橘猫共处一室他坚强地思考着,反正这样大的雨也已经没有打伞的必要,况且还可以借伞而且从金钱和时间的角度来说,生一次病的成本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在旁人考虑被打湿衣服走在雨里有多么不爽的时间里,林槐的思考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首先,他考虑到一路在雨中步行三公里会导致生病的可能性和病况可能会持续的时长和严重程度。其次,他考虑到生病可能会导致花费的金钱和时间成本。最后,他通过计算,发现如果接下来一个月不买新的电脑配件的话,这份成本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由此可以看出,他的思维模式确实是和常人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在反复核算了三遍后,林槐在天枢再度出现在自已眼前时露出了完美的营业笑容:既然稿子已经没有问题,我也是时候告退了可以麻烦您借我一把伞吗?我今天出门时忘记带伞了。
  对方很是讶异:你现在要回去?这个天气?
  林槐坚定地点了点头。
  还未来得及有别的反应,一只手已经摸上了他的额头。林槐猝不及防地感受着这来自他人的接触,瞪大了眼。对方拿下手,又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嘟哝道:不烫啊。咦你没发烧怎么还会说这种梦话啊。
  你我
  一时无语凝噎后,林槐在对方看傻子的眼神中执意争辩道:呵呵,或许你会觉得我这段话是未经充分考虑的一时兴起,但我在你抱猫上楼期间,已经对此进行了完美的核算通过核算,步行回学校的代价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所以
  对方露出了你怕不是个傻子的眼神,叹了口气道:你的推理中存在一个漏洞。
  什么?
  那就是,u盘在进水后,还能不能投入使用。对方冷酷道,如果路上u盘进水,那你明天就得重来一趟了。哦,不对,是后天,明天还是一样下暴雨。
  林槐:
  尽管很不情愿,林槐还是只能在天枢的邀请下留宿一晚。在下到一楼时,他下意识地看向三楼的方向。只见三楼同二楼之间也有一扇门,想必那只橘猫,应该是被关到了三楼之内。
  他于是松了一口气。天枢走在他前面,头也不回道:猫不会下楼来的,放心啦怕猫的临时小编辑。
  林槐:
  怕猫?我怎么可能怕猫?直到坐到餐桌前,林槐还在面无表情地据理力争,我根本不怕猫。猫那种毛茸茸的一条尾巴两个耳朵四只爪子的小动物有什么好怕的,哈哈哈
  天枢盛了一碗自己煮的面给他:从下楼到现在你已经说了十多分钟了
  我只是和猫科动物相处不好,我根本不怕猫。林槐继续强调,却被对方扔了一根火腿肠到碗里。
  知道了知道了。对方无奈道,你再废话我就把你碗里的蛋给吃了。
  林槐有些心虚地摸了摸下巴,低头老实吃面。在天枢开始煮面前他曾经试图进入厨房帮忙,帮助打蛋和切白菜,却被对方以像你这样的刀工就算是白菜也会死不瞑目的理由推出了厨房。他被赶到厨房外后,听着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还琢磨着这人能做出点什么湿垃圾来给人吃。
  没想到面条雪白,番茄鲜红,煎蛋金黄,葱花碧绿,光是闻味道和看样子就让人食指大动。
  没想到天枢老师做出来的面还挺好吃的。
  煮面可是每个宅男科学家在外卖停运的春节夜晚的必备技能啊。对方一边把面条全部卷到筷子上,一边用吃棉花糖的姿势将面条吃下去地说着。
  春节春节难道不该回家么?为什么要在外面自己做饭。
  害怕一回家就被拉去继承家业啊。对方毫无滞涩地回答道,对了,你别叫我天枢老师了。叫我真名吧。
  真名是什么?
  三个字。对方眯起眼睛笑,楚天舒。
  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林槐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似的,很大气的名字啊
  我还有个弟弟,叫楚天阔。现在应该是他在家里继承家业吧对方吃完了面把碗往前一推。
  人口组成很复杂啊
  其实我还有个哥哥,叫楚天歌,是个玩音乐的好吧这句是开玩笑的。
  在讲完完全不好听的冷笑话后,两人收拾过碗筷,正式进入夜晚。林槐窝在二楼看恐怖片,楚天舒则上楼喂猫。
  林槐刚坐到沙发上,心脏处便传来一阵烧灼感,放在裤兜里的手机也传来叮咚的短信提示音。他点开短信,只见一封黑底的信件,静静躺在收件箱里。
  第三场游戏将于明早八点后开始,请玩家做好准备。
  没有别的提示啊林槐摸着下巴,这是否在说明,玩家成为适格者后,游戏难度也进一步加大了呢?至于明天早上八点反正每次从游戏里出来外面时间都只过了十分钟,明天早上八点找个房间躲一会儿就行了
  楚天舒从三楼下来时,所看到的便是那个姓林的小编辑窝在沙发里,两眼盯着屏幕,炯炯有神。屏幕上一个大学生正尖叫着被一只红衣厉鬼追逐。林槐紧握着双拳,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给大学生加油打气。
  他走到对方身边,才听到对方的声音:加油!厉鬼!你可以的!
  楚天舒:
  他盯了那个人一会儿,摸进书房里,码了一会代码。没过多久,电脑右下角的企鹅符号便开始一跳一跳。一个窗口便弹动到了他的面前。
  发来消息的人名叫杜重山,是辰星首领,陈烈雪的属下。
  他眯起眼睛,手指夹起一根棒棒糖,看向另一台显示器的小窗。
  小窗里,缩在沙发里的青年看着屏幕,怀里抱着个枕头,聚精会神。
  杜重山:在吗在吗在吗
  杜重山:[窗口抖动]
  天楚:嗯。
  游戏不允许参与者在游戏之外的地方提到游戏,甚至在现实中也掌握了部分权柄它不仅能使得参与者忘记其他参与者的模样,又或是其他可供察觉身份的细节,甚至当参与者在现实中说出和游戏有关的话时,其发出的声音也会产生扭曲。
  但就像网络使用者多年来都在持续更新和掌握与屏蔽词做对抗的方法一样,游戏的参与者尤其是高级场玩家,也掌握了在现实中提到游戏,并以此进行私联或交易的能力。
  杜重山:我敲你几十条了
  杜重山:你丫退队后就整天装死
  杜重山:活儿你还接不接啊不接给个信儿呗
  天楚:有事
  天楚:没空
  杜重山:靠,你丫多说两个字能死啊
  天楚:不会,呵呵
  杜重山:天楚你丫的去死吧。
  天楚:你看起来火气很旺啊。
  杜重山:艹,你都不知道,最近老大那个弟弟又发疯了,他整天黑脸低气压,所有人都讨不了好。以前你在时至少还能活跃一下气氛,现在也是,谁让你跑到低级场去躲清闲,还交了个似是而非的辞呈。算了,我干活儿去了。
  天楚:啊?你干啥活?
  杜重山:找人啊,找乌鸦啊。老大下了死命令找他呢,其他人也都想问他,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楚:有人找到了吗?
  杜重山:谁能找到啊,他进去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而且这货一贯玩神秘,谁都没见过他的脸。也不知道是死在里面了,还是从游戏里脱出去了。
  杜重山:对了,我记得最后是老大派你去文明世界追杀他吧,你和他应该在那里见过一次。你有什么线索吗?
  楚天舒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停,电脑光映着他的脸,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不多时,他的脸上便又是轻松的笑意,他打下两个字。
  天楚:没有。
  杜重山:哦,我差点忘了,你是被他打晕后,在文明世界里一直睡到了他进门?那你有空不?上线一起吃个鸡?
  天楚:要睡了。
  杜重山:才十点,不至于吧你?啊?
  天楚:美容觉。
  说完这句话,楚天舒叼着棒棒糖,关闭了电脑。他将棒棒糖夹在手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另一边的显示屏里,还显示着客厅里的场景。隆隆雨声中,那个新来的小编辑抱着抱枕,下巴一点一点,像是快要睡着的模样。
  他将面前的软木板翻了个面,呈现在眼前的,立刻从几则新闻报道,变成了几张意味不明的图片和几段用奇妙密码编写的文字。
  他拿起一根红笔,在两张图片之间连了一条线。
  楚天舒从书房里出去时,客厅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缩在沙发上,均匀地呼吸着。额前的刘海垂在眼前,看上去温和又无害,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微笑。
  不知道是对自身的能力极度自信还是心大,他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屏幕上还停留着恐怖片的最后一幕,厉鬼在120分钟后,终于将主角团团灭了。
  楚天舒盯了他一会儿,从书房里拿了张皮卡丘的毯子来,盖在他的身上。
  第二天,清晨。
  七点四十五,林槐准时睁开了眼。
  屋外还下着大雨,他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身上多了条黄色的毯子。
  他把毯子丢开,轻手轻脚地对二楼进行了视察。只见二楼并没有人活动的痕迹,想必是楚天舒已经上三楼去睡觉了。
  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的换算存在着极大的不科学性。如果在游戏结束后立刻离开副本,那么无论参与者在游戏里度过多长时间,现实里都只会过去五分钟。
  相反,假如游戏者在游戏结束后选择逗留,那么时间将会以10000:1的速度换算。逗留时间最长不可超过两个月。
  所以在游戏里学习其实是一件相当划算的事林槐确认楚天舒不在二楼后,偷偷摸摸跑到监控的死角准备进行传送,消失五分钟,然后回来
  七点五十九,他的心口开始发热,脑海里也传来了倒计时的声音。
  二十,十九,十八
  正当他耐心等着计时结束时,异变突生!
  三楼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楚天舒,和躲在角落里的他面面相觑。
  我,我明明计算过,要一眼看到这里是不可能的
  你
  十,九,八
  林槐来不及说什么,就看着那个人已经向自己走来。
  三,二,一
  白光一闪的瞬间,他看到那个人,摸到了自己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