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凤喻愣住。
这也是傅宁第一次，撕开自己那一层伤疤。
鲜为人知的痛苦回忆。
“十八岁之前，我有一个很爱我的父亲，一个对我很好的哥哥，可是就在我成人礼的那一天，我……一夜醒来，怀了陌生人的孩子，气病了父亲，再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那个哥哥做的……”
傅宁冷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对严凤喻说了这么多，清冽的眸子里已然平静，再说这些事情，也像是说别人的故事。
“后来，失去孩子，可是我却愚蠢的以为，这是老天爷的惩罚，一直到……我被哥哥，害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整整一年。”
严凤喻张唇，第一次，听到这些。
她不知道，傅宁的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你……父亲呢？”
“他在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天，也撒手人寰了。”
傅宁唇角微勾，透着讥诮，“我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父亲，后来，更差点失去了声明，就在我回来，以为我这辈子都要活在复仇里的时候，我很意外……”
傅宁的神色平静了几分，捧着热茶，心情也逐渐的平复下来，微微一笑，看着杯子里的水波，轻声道：“我遇到了糯糯，他就像是老天爷给我的礼物……”
“同样月份，和我也那么相似……”
严凤喻听到这里，眼神，古怪了几分。
敛眸，在沉默了很久后，她突然道：“傅宁……你说，糯糯和你失去的那个孩子是同样月份的？”
傅宁抬眸，莞尔，“很巧对不对？”
“……”
严凤喻沉吟片刻，扶着下巴，“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或许，糯糯就是你失去的那个孩子？”
“……”
怎么可能。
傅宁先是一愣，可是随即摇头，苦笑道：“那个孩子一出生就被……”
她猛地愣住。
突然，她想到了燕南城的话，那个孩子是活的。
他活着出生。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孩子，可能在阴差阳错……
“不对。”
糯糯是林霁寒的孩子。
可是……
那个男人……
傅宁吞咽一声，想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也不敢想的可能性……
她瞳色一缩，猛地起身。
严凤喻看着傅宁的神色，也跟着起身，语重心长道：“我只是觉得，命里有数，你和糯糯，确实……”
很像。
……
傅宁沉默着，走出了严凤喻的办公室。
临走前，严凤喻说：“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和糯糯做一个dna检测。”
她从来没有和糯糯做过。
因为觉得不可能。
可是现在……
傅宁一路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别院，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糯糯都看出了不对，好奇的想问，可是早就看过今天新闻的林岳澜果断的拦住，并且嘱咐上下，都不允许谈论今天的新闻。
“妈咪，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临睡前，糯糯还是问。
傅宁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心，沉甸甸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爱怜的拂过了他的脸颊，忽而倾身，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
“没有，妈咪只是觉得，你真的是上天给妈咪的礼物。”
糯糯闻言，心满意足的睡了。
而傅宁看着他酣睡的娇颜，目光落在了他细软的头发上，驻足很久……
林霁寒回来的时候，看到傅宁没有睡，站在落地窗边，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处理了。”
他上前，低沉开口。
傅宁扭头，静静地看过来，忽而，伸出手，拂过他俊冷的脸。
傅宁的指尖，很凉。
林霁寒伸手握住，如墨的黑眸，满是深情——
“你就是糯糯的母亲。”
“我……”
傅宁顿了顿，还是开口问：“你还记得，和糯糯妈妈那一晚……”
她有些难以启齿。
林霁寒也难得愣住，俊冷的脸上罕见多了一道复杂。
他不是不愿意说，而是……
“我……被人下了毒，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至于那一晚……我诚实的说，完全不记得。”
傅宁沉默。
对于那一晚的男人，她也什么都不记得，只有醒来的时候的惊慌失措，天色还是黑的，所以什么都看不见。
“是……”
傅宁顿了顿，迟疑了很久，什么也没说，兀自靠在了林霁寒的怀里。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真的是糯糯的妈咪，就好了。”
林霁寒一怔，看着眼下落寞的小脸，眸色微沉，揽着她的手臂，忍不住紧了几分。
他也希望，如果她真的是糯糯的妈咪，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