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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侍卫放到床上时路希安已经昏昏欲睡了这绝对和维德给他喂的血有关系。可半梦半醒间,他却感到维德坐在他的身边,用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
  布赖特、罗德尼公爵、还有那些犯人们看你的眼神真是让人恶心,以后还是少带你出去的好。他似乎听见维德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神就像舌头一样,仿佛都忘记了你是谁的战利品似的
  路希安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
  他可不介意那些人看他。身为美人,他一直很有持靓行凶和享受被人注视的自觉。
  不过可惜的是维德好像不吃他这一套。他今天初次尝试装可怜,就差点被维德弄死。
  忘了你到底是谁的战利品?他听见维德又重复了一句,先是茫然,然后又仿佛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很有趣,忘了嗯,这句倒是很有意思。
  就怕维德觉得有意思。路希安差点一下就清醒过来了。他估摸着维德又要把他翻过来捏捏掐掐之类的。
  可维德的手停在他的腰侧,却没有再继续。突然间,他听见维德一声冷哼。
  然后维德就走了。
  路希安:
  这是突然又生气了?
  不过他才懒得管维德。床正软,夜正深,唔有了第一个布赖特,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来找他的人,生活一片美好。
  想到那几十人的名单,路希安觉得逃出去的希望又增加了一点。
  他愉快而安详地睡着了。
  转瞬之间,便是一个半月。
  整整一个半月,他都待在这高塔的房间里,或许是由于如今他以吸食血液为生,故已经不需要排泄。除此之外,被刻印在房间里的身体清洁咒也让他的身体时刻保持着清洁。
  于是他便再无离开这间房间的理由。
  维德每周会来替他喂一次血永远是用手指。他的心情总是阴晴不定。有时他来时晴,却会在喂血时暴怒地用手指捏疼路希安的舌头。有时他来时阴,离开时却会将手插入路希安的头发替他梳理就像抚摸一只小猫那样,然后惊醒过来似的匆匆离开。
  路希安实在是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而维德每次喂完血后都离开得飞快可见那天他刚来时被带去见布莱德,倒是个纯粹的意外。第一周他不喂血时也会来看路希安往往是从门口的窗户里,又或者在路希安睡着时坐在他身边,手停在路希安的脖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几次路希安都觉得,维德正打算杀了他。
  尽管维德始终没动手,他也不由得沁出一身冷汗来。
  除了维德,能进入这间房间的只有洒扫与收拾房间的仆从。他们有男有女,却都戴着面具,姿态却是一样的冷漠。
  直到第三周周末时,维德终于没来。取而代之、在路希安饥饿的时候出现的,是维德的随身侍卫。
  他记得这个侍卫正是去见布赖特那日负责抱起他的那人。
  侍卫给路希安带来的不是血,而是一杯果汁。那果汁色泽红艳,口味酸甜,却也能如维德的血一般替他带来能量与满足感。
  路希安抱着杯子,小口啜饮着。侍卫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眼睛直视着前方,不看他。
  他的思绪飞速运转着。
  有这样的果汁存在是好事。他辨认出了制成这种果汁的果实,于旁人而言,它很难被取得。但路希安正好在身为圣子时有过一些渊源,能很轻易地找到一处无人知晓、却又满是这种果实的山谷。
  他也知道保存与栽种果实的方法。
  看起来在逃出去后,他倒是不必担心自己的吃食问题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他轻轻瞥向了侍卫。侍卫仍保持着直视前方的表情,不看他的神情坚决得仿佛刻意。
  不过路希安对他没兴趣。
  他只关心一件事。
  维德今日,怎么没有来?
  可那一刻,竟又让他瞥到那个侍卫额上那块淡化掉的疤。那侍卫是一只兽人,忽然间,路希安想起一件事来。
  一件因为过于习以为常,而被他忘记的事。
  他死亡那日,在圣殿中曾因无聊,对着最后离开的维德手下三只兽人中的一只笑了笑。那兽人看起来挺识时务的。
  而兽人因这一笑而生的、看呆了的表情,也不怎么让他意外。
  不过此刻,他终于想起这人的脸来了。
  路希安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杯沿,他在心里微笑着想。
  能破局的线索,又多了一个。
  进食结束。侍卫接过了水晶杯想要快速离开这个房间。可当他低头取物时,却在那匆匆一瞥间看见路希安对他笑了笑。
  天真无辜的神情,暗红的双眼,端丽的容貌,仿佛带着小勾子的睫毛。
  还有那沾着果液的,嫣红莹润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维德:我好像很想弄死他,但我不明白这种感情是什么。
  并突然生气把人丢掉.jpg
  路希安:^_^
  我:维德你等着吧,你早晚(叹气)
  顺便补充一下,本文西幻设定里含有许多私设。然后受目前是血统转化没有完全的情况,之后解除封印后会继续转化,感受长出羊角和尾巴的恐惧(对即将描写这个过程的我来说是快乐
  p.s.白发变浅这个设定来自晋江论坛网友的设定,当时看了感觉加入设定会很有趣,所以已经在帖子中回复,取得楼主的授权~
  其余的包括晶核、血月与引发的月潮、转化吸血、用特殊血液替代□□等设定均为私设
  第8章 趁着维德不在家
  路希安对他天真地笑着,像是感谢他为自己带来了食物。尽管他双眸无神,尽管这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却也足够动人。
  他仰着头,银白的长发落在他的膝上,睡袍下双腿纤长。
  兽人侍卫近乎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这间房间。
  在他离开后,路希安的神态才发生了变化。无辜茫然的笑容里多出几分兴味,路希安晃着腿,把自己放在床上。
  他看着自己举起的单手,挑着眉,喃喃道:首先,得弄清楚维德什么时候回来
  他必须拥有比这个房间更大的生存空间。只呆在这个房间里,他不会有任何与旁人交际的机会,也不会有任何脱离守卫的机会。
  然后,才能增加他从这座城堡逃出去的可能。
  在这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内,他反复思索维德对他的态度,与那日在禁狱中所遭遇的一切,找到了一个微妙的突破口。
  路希安抓紧了自己的手心。
  他笑了笑,阖上眼,准备计划的实行。
  每周,都会有仆从来替这个房间洒扫两次。他们将路希安视作傀儡,对他视若无睹。而在今天,一名女仆却意外地受了伤。
  她不知怎的被镜子碎片划破了脚说来也巧,她就那样巧地在那个地方滑倒、并撞到了镜子上,镜子也恰好在那时候破碎了。路希安呆滞地坐在床上,听见房屋外面有人赶来还是那个兽人侍卫。
  原来维德不在时,他的负责人的确是他。他想。
  侍卫将那个女仆训斥了一顿,其疾言厉色的程度与镜子靠近路希安的程度显然有巨大关联。所有的仆从都被吓得瑟瑟发肉,最后,侍卫手一挥,让女仆去领罚、并在养好伤之前不用再来这里了,几个相关的仆从也会被派去其他的活儿,他明天会找几个替换的仆从来。
  路希安睫毛不着痕迹地颤了颤。
  新的仆从倒是正中他下怀。
  由维德找来的这群仆人自然是战战兢兢、训练有素。可由这名侍卫所临时找来的仆人呢?
  仆从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房间。最后进来的是兽人侍卫。侍卫蹲在床边,小心检查地毯中有没有遗留的镜子碎片。住在这房间里的躯壳可是魔王的禁脔,他可不敢让碎片在他的身上留下哪怕一道伤口。
  更不敢面对维德的责罚。
  无人知道维德和路希安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在他这个贴身侍卫、与少数几个略知内情的宫人的眼里,路希安的确是维德的禁脔。
  尽管美丽,却也禁忌,看不得、触不得。
  他没在地毯里发现多余的东西,松了一口气打算离开。自始至终,他都没敢看床上坐着的那人哪怕一眼,若是旁人看了,或许会以为他很讨厌路希安。
  可当他快离开时,自己的袖子却被扯了扯。
  侍卫浑身一颤。
  他回过头来,所看见的却是茫然无辜的那只躯壳。躯壳坐在床沿,拉着他的袖口,暗红双眼茫然地看着他。
  你
  侍卫怔了怔,他手臂像是被火烫了似的,却又不舍得移开。惊惧与触碰禁忌的感觉共存,像是铁磁石相互吸引。
  那个人看了一眼他,向着另一个地方爬去,仿佛在指示他去找什么的。维德的脸那一刻在侍卫的心里闪过,可他最终咽了口口水,跟上了他。
  他看见了一枚镜子碎片。
  一枚流光溢彩的镜子碎片。
  白发的美丽傀儡将碎片放在手心里,献宝似的举起来。
  他
  他是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这种近似献宝的行为,就像个单纯的孩子一样。无论怎么看,都不该是出现在一只艳也极、魅惑也极的傀儡的身上。
  侍卫从路希安的手里取来碎片,他不受自控地盯着路希安的脸,仿佛又看见那天的圣子在对他笑。那天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圣子,如今他只是个无知而脆弱的傀儡。而他却从流放之地的兽人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帝的近侍。当初那些高傲的贵族们,如今谁见了他,不得对他舔着脸问好?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对他做什么,如今他无力而弱小,无法自保,也没有向维德告状的智力可那一刻,维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内。
  侍卫打了个寒战。
  有血从他的手心里流下。侍卫意识到自己竟不自觉地紧握住了镜子碎片,并因此被刺破了手心。他冷汗津津地将碎片从手心里拿出,用手帕裹着放进怀里。
  当他再度看向路希安的方向时,被吓了一跳。
  路希安居然将嘴唇凑了过来,像是要喝掉他从手指上流下来的血!
  侍卫头脑一片空白,再度清醒过来时,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间房间。
  可那一刻的所见却始终在他的脑海内盘桓。魅魔,血他忽然想起维德似乎也是用手指替路希安喂血。
  路希安或许在那一刻分不清他与维德之间的混淆,出于本能地凑了过来。
  他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神色愈发晦涩难言。
  他明明知道他是维德的所有物。
  可有时候,带有禁忌感的美丽反而更加摄人心魄。
  可是就像吸血一样。既然路希安可以把他错认成维德。
  他又为什么不能
  侍卫在匆匆命人去找新的洒扫仆从后便离开了王宫。他在王城里找到了一家特殊的娼馆,走了进去。
  娼馆中有魅魔。
  在拥抱那只魅魔时,他的脑海内又浮现出了路希安的脸。那一刻他忽然想,他和维德都是从流放之地回来的人。凭什么维德可以当皇帝,他却不行?
  这是早就隐藏在他心底里的野心,对君主的不忠早在当初圣殿时便初现端倪。于是这一刻他真实地想,要是维德回不来,就好了。
  在侍卫走后,路希安靠在了床上。
  茫然的神态从他脸上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漫不经心的微笑。他懒散地找了一张干净的布帘,把自己白皙的手在上面擦了擦。
  今天有两个目标都达成了。维德不在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可得抓紧。
  果然,他在下一次清扫日得到了一批新的仆从。和之前维德挑选来的仆从不一样,他们的素质良莠不齐,如路希安所想的那般。
  路希安也如愿以偿地听见了一名仆从在讲小话,并从她的口中得到维德会离开王城一个月的消息甚至准确到了大致返回的时间点。
  一个月啊。
  而路希安也结合原著内容和侍女们的谈话,想到了维德突然离开王城的理由。
  血脉失控。
  当初在被逐出王城后,维德因第一次死亡而觉醒了堕神的血脉,并因此在亡灵族的沼泽中发现了亡灵族的圣物,囫囵吞枣地将亡灵族圣物中的神血吞了下去。在获得亡灵族权柄的同时,他也因神血的影响逐渐走向失控即亡灵化。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他有两个办法,一是前往以冷漠避世闻名的、与亡灵族死的权柄相对的、拥有生的权柄的精灵族那里吞噬精灵族的圣物,二是再次前往亡灵族族地,寻找破解的方法。
  原著里维德选择的是第二个。他在亡灵族族地里找到了淬炼身体的方法,并以部分精神体亡灵化的形式将亡灵族溢出的力量存放在其中。
  而路希安记得他回来的时间那天,是王城的丰收祭。
  九月一日。
  时间一天天地向着维德归来的日子走去。路希安淡定地编织着自己为维德备下的局。
  一场赌一把,就能改变他无法离开这间房间的现状的局。
  他看出来侍卫眼里的野心、越来越大胆地向他靠近的动作、与愈发肆无忌惮的言语与表情。给他一点小小的幻觉,这个侍卫便会在维德不在的这个特殊环境里,自信地误以为自己能够替代维德。
  权力和美色是男人最好的刺激品,更何况上位者的权力与美色,更带有几分禁忌的色彩。禁忌便是诱惑,而拥有美色本身也是一种权力。
  路希安是维德的笼中鸟,这个身份已经足够香艳刺激,更遑论路希安曾经的圣子身份、与身为半魅魔的美貌。
  路希安耐心地控制着事态的节奏。
  他想要一切都发生在丰收祭那日,维德回来之时。如果让维德以为侍卫想要与自己有染,会怎么样呢?
  如果他恰好看见这样的一幕,又会怎么样呢?
  他清楚维德对他的杀意,也清楚维德性格中的另一点他绝不允许自己的所有物被其他人染指。
  这是他从与布赖特重逢那天之事中思考出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