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溪很罕见地看到徐离发火。
他最接近眼下状态的一次，是昨天下午问她为什么不想读书的时候。
可那次看着，也绝对没有现在生气。
徐离走到林慕溪桌前把她的笔袋、练习本还有课桌里的所有试卷都一块拿了，沉声道：“跟我走。”
林慕溪看他被气成这样，也不敢不听，一溜小跑就跟了过去。
而后面的龚炜欣脸都被气红了，他紧紧握着拳头，猛地在自己桌上砸了一下。
刚刚被林慕溪好言安抚下来的短发女生看他这样，没忍住又开口讥讽：
“听见没，有空多翻翻书，别整天想那些没用的。”
“你找死呢？信不信你回家我找人揍你？”
那短发女生脸色一下就变了，旁边戴眼镜的白净女生连忙讳莫如深的把朋友给拧过去，不让她再继续跟龚炜欣对上眼。
“别说了。”
她们都是上省重点高中的乖乖女，对这种职高混混才爱挂在嘴上的事儿还是有点忌惮的。
平时也不是没听过外面差一些的普高传来巷子里堵着女生扇耳光的事。
“他算什么，外面认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还了不起啊。”
短发女生极小声地抱怨了一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戴眼镜的女生叹了口气，怕惹麻烦，也不回她了，直接从她位置上走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开书低头看了起来。
谁心里都有一杆秤，聪明人更是把那杆秤端得格外清楚。
林慕溪对这所学校没有归属感的原因就在这里。
她觉得班里的同学都没什么人情味，哪怕交朋友也只是浅尝辄止，所有人都在拼命竞争。
林慕溪第一次在这边上晚自习的时候，很不适应，除了自己前桌的那个，基本没人会闲聊。
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疯狂刷题，下了晚自习也不回去睡觉。
她走读生，初来乍到也不懂什么情况，还以为是老师让留下来的。
但老师全程就没出现过。
林慕溪现在还记得，她那天本来打算早点回家泡澡睡一觉的，结果居然十一点才出校门，坐出租回家。
人生地不熟的，怕得要命。
她心跳很快，但这不是因为心动或者别的什么暧昧感觉，她就是纯粹在害怕。
看着眼前的少年，林慕溪紧张的一下下抠着手指，她幻想徐离在班里的样子，可能也和她那些同学是一样的。
他或许更过分，他……他会学到几点？就像昨晚一样，凌晨两叁点都不睡吗？
也对，不这样，他怎么能在这帮学习机器里大杀四方，他总是拿第一，又有竞争意识，学习上还从未退过步。
就连前桌那种暴躁不听话的，平时都一直看他在低头刷题，他也知道不这样做的话，成绩马上就会被后面追赶的人挤下来。
哎……
林慕溪又开始想起了转学的事，她再一次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她。
下了一层楼，林慕溪跟着徐离来到了教师办公室，眼下没有老师在里面，空荡荡的。
徐离进去的时候毫不紧张，就跟回家了一样，林慕溪看见他把角落一张办公桌擦了擦，把林慕溪的书都放在了上面。
他带了一个iPad，把书写笔也放在了一边。
“过来吧。”
林慕溪还是紧张，她有点怕徐离生气的样子。
那股冷冰冰的气场太强，让她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很陌生。
徐离把凳子拉好了，抬头发现林慕溪居然还没过来。
他直直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明明没皱眉，也没有发怒的模样，可他身上强烈的压迫感袭来，简直让林慕溪不能再和他对视下去。
“过来坐下。”
他又说了一遍。
林慕溪的胃开始不舒服，她伸手揉了揉，又想到了那些完全看不明白的题目，忍不住想要回家。
“我、我……”
她想说我妈妈有事叫我回去，还想说我胃不舒服想请假回家休息。
可各种各样的借口轮番冒出来后，她都觉得不管她怎么说，徐离也会看出她是在说谎。
毕竟她领教过徐离这方面的厉害了，她想的都是他玩剩下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脑子里的那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