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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古言 > 秦夫人 > 一一七章
  芳苓芳菲几个慌忙撂下手中事物匆匆赶了过来, 见秦玉楼微微僵着身子, 一动都不敢动, 顿时一个个大惊失色, 一人赶忙扶着一边。
  只见那芳苓吞了口唾沫, 好半晌才装作一脸镇定的沉声问着:“夫人, 这这是怎么了?是哪儿不舒坦还是?”
  说话间, 目光只一脸担忧的往秦玉楼肚子处瞟着。
  秦玉楼一手扶着肚,一只手只紧紧地拽着芳苓的手,良久, 这才愣愣的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肚子肚子里动了”
  说完,又只一言不发的侧耳细细聆听着,待确定肚子里的异动恢复正常后, 这才抬眼瞧着芳苓一脸新奇道:“他他方才踢了我一脚”
  芳苓与芳菲两人闻言只面面相觑了一阵, 好半晌,二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儿。
  只瞧见那芳菲拍着胸口一脸后怕道:“我的个好夫人, 您可吓死奴婢了, 奴婢还以为怎么着呢”
  芳苓不由笑着道:“早该有动静了, 前些日子顾妈妈还在念叨着呢, 您忘了?”
  秦玉楼倒没忘, 前些日子便听到顾妈妈在耳边唠叨着,说这个时候娃娃早该在肚子里活动了, 其实近些日子她也感觉到肚子里的胎动了,只感觉十分轻微, 也十分短促, 她尚且未曾反应过来,转眼便消失了。
  但像这日这般大刀阔斧的狠狠的踢了她一脚,还是头一回。
  那劲道,那力道,生生将她吓了一跳。
  莫不是母子连心,知道她在非议他的相貌,吐槽他将来跟他爹一个性子,惹恼了他不成?
  唔,还以为是个乖觉的,没想到也是个阴晴不定的?
  想到这里,秦玉楼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儿。
  若是小子,性子随他爹倒也并无不妥,倘若是个闺女的话
  秦玉楼不由皱了皱眉。
  不过,察觉到肚里的这个活物,终归是件新奇的事儿,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委实被吓了一跳,再后来,便早已见怪不怪了,至此以后,秦玉楼有事没事儿总爱摸摸肚子,逗逗肚里的小家伙儿。
  而随着肚子一日日长大,小家伙儿果然活动得越来越频繁,伸伸胳膊,踢踢腿,偶尔还会有更大的动作,像是在秦玉楼的肚子里翻了个身子似的。
  白日里还好,夜里入睡前,秦玉楼总是要与肚里的小家伙儿玩上一阵方才入睡。
  最开始的时候,只要察觉肚里有了动静,秦玉楼便立马将手心贴了上去,下一瞬动静便飞快止住了,胆小害怕得紧。
  后来,动得最为厉害的时候,秦玉楼冷眼瞧着肚皮都被撑起了一团,秦玉楼轻轻地探着手心去触碰的时候,小家伙似乎没有起先那般害怕了,秦玉楼抚摸了好一阵,凸起的那一团才缓缓地收回去。
  也不知是胳膊,是腿,还是撅起的小臀。
  每当这个时候,秦玉楼心中便变得无比的柔软。
  原来怀了孩子,竟是这样一个过程,老实说,最开始的时候,感触并不大,得知有喜之时,除了欢喜了一阵,其实与往日并无多少异样,有跟没似的。
  紧随着便是害喜孕吐,扎扎实实的折腾了一个多月才消停,便是当真有啥感触,绝对是不好的多于好的。
  可自孕吐止住后,肚子一天天变大,肚里的小家伙开始慢慢活动了起来,一天一个样,秦玉楼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在她身体里一点一点的长大,那种感觉是那样的鲜活,那样的真切。
  秦玉楼只迫不及待的的盼着小家伙赶紧出来,好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才好。
  却说这晚,秦玉楼靠在软枕上,肚子越大,身子便越发重了,芳苓在屋子里忙活,芳菲与归昕一人坐在一头,替她松松筋骨。
  近来,胃口好了不少,秦玉楼的身子便也随着丰盈了不少,听说怀着身子之人到了后头及易臃肿。
  而她历来又是个贪嘴的,周围这几个比她还担忧,打从现在开始便提前替她松松,生怕一个没控制住,身子走了形是小,届时不好生才是大。
  秦玉楼躺着,虽被捏得极为舒坦,但实则心里头装着事儿,如何都松快不起来,只见她扭着头盯着小几上那一双纳了一半的鞋底,痴痴的发着呆。
  芳菲与归昕对视了一眼,这鞋底还是前些日子秦玉楼一时心血来潮纳的,说是闲来无事,替世子爷制的,除了这鞋底,秦玉楼还亲手绣了两件小娃娃的肚兜,及老虎鞋,肚兜与老虎鞋早早的便做好了,唯有这世子爷的却是一针一线,一直绣绣停停
  她们家夫人怕是想念世子爷了罢
  这转眼便快要过年了,却仍不见世子传来归来的消息,总不至于连除夕都赶不上了罢,这可是她们在京城过的头一个新年啊。
  且夫人肚子都这么大了,待翻了新年不久便要生了,世子爷还从未瞧过一眼的。
  别看夫人整日一脸笑眯眯的,竟没得半分埋怨,可夜里睡得却不如以前踏实了。
  芳菲瞧了一阵,只压低了声音,忍不住问着:“夫人,力道可还好?”
  秦玉楼一愣,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点了点头夸了几句,又伸手摸了摸肚皮,笑着道:“今儿个肚子倒是难得消停了,昨晚直咚咚咚的踹着,可将我给吓坏了,我这肚皮这样薄,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将我的肚皮给踹破了,哼,这么皮实,待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秦玉楼虽在说笑着,但神色隐隐透着些许疲惫。
  原来三房三少爷戚恒的亲事终于定下了,定的乃是中书侍郎魏家之嫡次女魏媛,戚家侯府门户虽高于魏家,但魏大人行中书令之职,官位虽不算太高,却身居要职,且魏家家世风评优良,配戚家三房,可算门当户对。
  前几日两家过定,三婶裘氏亲自上门送了庚帖。
  秦玉楼大着肚子,虽不用前去陪着,但之前乃是由着她在掌家,这过定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儿,少不了得前去操持帮衬一二。
  恰逢,今儿个宁国侯府的尹氏又忽而上门拜访,原来尹氏瞧中了戚家唯一的大小姐戚芸,是特意前来为她那嫡亲的表弟保媒的,董家的嫡长孙董长青,年满十六,自幼满腹经文,在京城世家子弟中颇有些美名。
  裘氏面上虽淡定,但眼角的笑意却从未停过,显然对于那董家她是极为满意的,对于那董家的长孙,也颇有耳闻,那厢才替儿子定了亲,这厢女儿的姻缘眼看着也有了苗头,裘氏心里头岂不快栽?
  秦玉楼全程作陪,虽不是啥体力活儿,但陪着吃吃笑笑了一整日,还真是累得慌。
  用完晚膳,便瘫痪在了软榻上了。
  不过,对于戚芸那位小姑,她还是十分喜爱的,倘若能够为她觅得一份良缘,这般劳累倒也值得。
  只忙碌过后,府中喜事儿未停,待夜幕降临之时,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难得有些寂寥无趣。
  秦玉楼便又再一次的思念起了丈夫。
  戚修还是去后一月派人送了书信回来报平安,余下,便再也没得消息了。
  现如今虽天下太平,但整个大俞已太平了一百多年了,瞧着风平浪静,谁知道底下不是暗潮汹涌?
  既然丈夫是奉圣谕前去秘密探访的,便说明定是有异才需暗查,既然有异动,便意味着不一定会是十足安全的。
  戚修临行前说了,此行短则三四月,长着一年半载,时间越久,秦玉楼心中的担忧却更甚。
  可这一切,皆只能埋在心里,无人说起。
  秦玉楼只缓缓地闭上了眼,唯愿丈夫速速平安归来。
  芳苓将屋子里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见秦玉楼似乎快要睡着了,赶紧上前招呼秦玉楼上床榻上安寝。
  自戚修离去后,芳苓芳菲几个轮流在正房里陪着,虽屋子里丫鬟婆子从未离过人,但没了男主子,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