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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迅速推开他,表情严肃:“我只当你是恶作剧。”
  他看着我:“我们是表亲。”
  “所以呢?”
  “我们可以在一起,基因遗传没有太大的问题。”
  我从身后抽出抱枕敲他头,“可以你个鬼,生物学好了,其他没学好吗?叁代以内旁系血亲结婚是违法的。还有,你确定是喜欢我,不是因为你突然和年纪相仿的女性住在一起,产生了生理冲动?”
  他红了脸,抢过抱枕,嗫嚅道:“……不是这样。”
  我真害怕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立马打断他:“你是我的弟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而且相信我,你对我的感觉根本就是一时的,你把眼睛多放在学校的女生身上一点,很快就不会这么想了。”
  秦沉从抱枕抬起头来,眼睛都红了,“如果以后都没变呢?一直都没变呢?”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何况你这难道不是今天来今天就走的性冲动吗?”我冲他微笑。
  他愣住,冷着脸快速站起身。
  “把被子拿走,抱枕留下。”
  秦沉收回按下手把的手,回来快速卷起被子一起带走。
  “喂!抱枕留下!”
  他没理我,旋风式地离开我的房间。
  我趴倒在床,开始思考我们家的基因问题。
  到底是怎样的祖先,才会诞下一群固执一头热又冲动的笨蛋后代啊。
  从那之后,秦沉绕着我走,有我出现的地方他绝不出现,家里就那么大的地方,我嘲笑他,他抿着唇,当我不存在。
  一个月后,我被其他亲戚领养,改了姓,然后开始了在各路亲戚家寄人篱下流转不定的生活。
  顺利考取大学、打工赚取生活费和学费、又将姓氏改回,只不过短短一年多,我却像被迫成长了十年。
  我没有再见过秦沉,他打过电话写过信,我以长辈的身份寒暄几句,两人都默契着不再提那晚的事情。
  空调的冷气和火锅沸腾的热气混在一起,我埋着头,吃下一块过分烫口的土豆。
  “再点一份肉好吗?”秦沉举着菜单问我。
  我被辣得眼泪横流,喝下一口饮料才好一些。
  “你都点几份肉了?”
  “我可是还在长身体,多吃几份也没事吧。”他举着菜单叫服务员,“麻烦再加一份这个。”
  “没有你这么敲诈的。还有你的青春期早结束了,长什么身体啊。”
  “反正你马上就上班了,钱还不是说有就有。”他纠正我,“我还在上大学,身体当然还有得长。”
  我不想再理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吃的上面。
  秦沉突然没头没尾地发问:“你……现在自己住吗?”
  “不啊。”
  “同居?男生女生?”
  我看一眼他,“什么同居,我现在可是寄人篱下。”
  “喔……”他好像对我的答案很满意,露出大型犬般的标致笑容,“想你工作也没有,根本没钱租房子。”
  “……当心我把这块魔芋扔你脸上。”
  “不如你搬来跟我住,我不收你房租。”
  我瞬间被呛住,辣味直往鼻子蹿,眼泪都出来了,不停地咳嗽。
  秦沉很是认真:“我没开玩笑,是说真的。反正现在那套房子是我的。”
  我用力捶胸,大口喝水。
  他伸手递过来纸巾,“你家在这个城市的房子,在你妈出国前就被你爸卖掉了,你在这里相当于什么都没有。但是你大学考回这里,毕业了也留在了这里,为什么?”
  我终于恢复,用纸巾擦了下眼泪,问:“什么为什么?那你也考到这个城市了,还让你父母给你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为什么?”
  “我那是……”秦沉说了一半停下,眼神闪烁。
  新加的肉上来,他用公筷把肉下到锅里,直到埋单,我俩再也没说一句话。
  我和秦沉在地铁站分别,我执意不让他送,即使他开了车。
  “好了,小少爷,你回去吧。”我挥了手,刚要进站,被他扯住衣领。“又怎么了?”
  “你考虑下,我是认真的。”他看着我,“不说别的,我们是亲戚,更应该相互帮衬。”
  我从他手里扯回衣服,微笑:“你可以把这话跟你妈再讲一遍,你看看你妈妈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我拔腿就走,他还在身后大喊:“我真的是认真的!”
  我把手举过头顶,摇了摇。
  一个百里祐我已招架不住,再来一个秦沉,我觉得我可以直接住进icu了。
  大概是想祐的事情太过投入,居然真的看到他。我心不在焉,下错了站,等出站才发现,本想着再回去,就这么一抬眼,看到对面马路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捷豹。
  我下意识地多望了几眼,远处有一男一女走来,穿着短裙戴着棒球帽的女生像是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男人环住她,就要打开车门,她不肯,在他停下来跟她说话之际,她突然踮起脚尖吻他,只是一下就很快分开。
  我说过,即使祐化成灰,我也能在万千世界里认出他,就像刚刚他身上穿的并不是下午那套笔挺的手工制西装,我也认出了他。他被强吻后,有一瞬停顿,但很快扶着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黑色捷豹消失在远方的车流中,一闪而过的车牌数字是我熟悉的那几位。
  我不记得是怎么回去的,也许是重新进站坐了地铁,或者又搭了别的交通工具。反正无论怎么样,回程路上的这段记忆几乎为零。
  我打开客厅的灯,刺眼的灯光将我拉回神,我才反应过来,居然顺利回来了。
  祐不在。
  我失魂落魄地去洗澡,等开始吹起头发,突然想起来,祐给我的伞被落在火锅店里了。
  好像以此为契机,心里突然被撕开一个小口,各种各样的情绪翻涌上来,瞬间就把我淹没。
  我眨着眼,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叫,反正很不好受。
  我甚至还有点后知后觉的羞愧和尴尬,觉得自己简直自作多情,凭什么认定六年以后,祐就理应单身没有恋爱可谈,还在眼巴巴等我回头。而且他凭什么,当初抛弃他的人可是我。
  这么一想,我简直想给自己一拳。
  吹完头发,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打开手机去翻八卦网站,输进去祐的艺名,很快就弹出几个网页。
  过度夸大的标题,深夜街道旁模糊的两人背影照片,简短的知情人和事务所回应。
  我又去看社交网站,这回多了很多目击的发言,但是难以判断真假。
  有人问:“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要是真的,但我好伤心啊。不过他的女友真的不介意他的职业吗?”
  “他的绯闻女友不是他们事务所的千金吗?人家都不在意,你有什么资格关心?”
  我默默关掉网页和app,不知该骂自己蠢还是傻,反正都是一样。和六年前一样,我对祐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不是没想过,但我下意识地隔绝。一腔热血地认为只要喜欢就行,就算以后分开都行,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拥有过。因为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百里祐是什么人?少年时代,当我无意中触碰到他黑暗生活的一角时,我就知道,他非我能救赎的人。
  现实不是少女漫画,即使剧情残酷,不会有星星和光圈的网点纸带着剧情峰回路转,我也不是能把爱和奉献当作人生信条的女主角。
  再喜欢,终有一天也要分别,最主要的是他并不喜欢我。我不过是恰好出现的一颗豌豆,弄疼了公主的皮肤,让他多看了我一眼。
  要审度时势,切勿将爱当做唯一。输家并不是爱得多的一方,而是爱而不得还在自我感动。
  这是父亲的死教给我的。
  想到父亲,我起身去翻行李箱最下面一层的暗袋,打开,拿出一张存折。
  被我撞见他痛哭的那一晚,以母亲摔门而去为终结。一周后,他把一张红色的折子塞到我的手里,“小初,我想你都知道了,我和你妈妈离婚了。不要怪她,婚姻和恋爱不一样,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多的对与错,也许走到这一步,真的是我咎由自取。”
  我不安地看他:“爸爸……”
  “你长大了,应该能接受对吧?”
  “我可以……但是,你们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父亲点头,问我:“跟我生活可以吗?你妈妈……如果带着你的话,可能不太好。”
  到了这个时候,父亲居然还在替她说话,我气急:“爸爸!”
  他打断我:“我把这套房子卖了。说来惭愧,我和你妈妈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所有的钱都是你外婆那边出的,连这套房子也是。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卖的钱我们一人一半,不过她要我必须把我的那一份给你。”
  一切都太快,我有点发懵:“你们很久之前就在商量离婚了吗?”
  父亲垂下眼,“是的。我一直不肯……所以拖了很久。”
  我尝到一点背叛的滋味。但是却也不意外。
  我点头,收起存折,再也没打开过它。
  现在,我翻开它,下了决心。
  我想到今晚祐被亲到时的反应,虽然离得太远,看不到表情,但他并不抗拒。你看吧,其实谁都可以的。六年的时光,将本来并不属于我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我更不懂的男人。
  做好决定,摒弃了不需要的过多感性,我放松下来,甚至觉得未来有了盼头。
  我把上次深泽拿来的碟片放进播放器,昏暗暧昧的灯光中,祐摘了眼镜抬起对方下巴深吻下去,大手从臀部一路摸上去。
  强烈的撞击,大声的喘息,我捂着自己的脸,指尖摸到一片水渍。
  我关了电视,藏好dvd,告诉自己现在睡觉才是最主要的。
  可是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我竟然破天荒地失眠了。
  我犹疑两秒,把脸埋到枕头,用指尖去摸自己,抚上自己的胸前,轻轻揉捏两下。另一只手探进内裤,限制太多,我索性脱了睡裤。我轻轻揉搓穴口上方的小珠,弄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感觉。我不管不顾,直接将一指深入穴内,几乎是立即疼得皱了眉。
  我自暴自弃地想着赶紧结束,只要累了,肯定就有困意。手指学着以前每次祐的抚摸,不住地按压寻找位置,有体液渐渐分泌出来,我却没了兴趣。
  焦急难过还有失眠的烦躁,让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弯起一只胳膊,终于在臂弯中痛快地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哭得迷迷糊糊,脑袋发懵。似醒非醒之间,房门倏地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