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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古言 > 我的老公是奸雄 > 第58章
  待陆朝宗帮苏阮上完药, 苏阮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手, 面色燥红。
  “腹内饥饿?”陆朝宗端起面前的茶碗轻抿一口, 双眸暗沉。
  苏阮摇了摇头刚想说话, 大半日未用食的肚子就一股脑的叫唤了起来, 而且越叫越欢, 恍如无人之境, 就像是听懂了陆朝宗的话一样。
  一手捂压住自己绵软的肚子,苏阮用力的吸腹想将那声音压下去,可让人万分无奈的是, 这让人羞恼万分的“咕噜”声不仅没下去,反而越来越大,直至响彻整个内间。
  陆朝宗放下手里的茶碗, 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苏阮燥红着一张脸, 扭头朝站在两旁的宫娥看去。
  这些宫娥训练有素,即便低垂着脑袋, 也依旧能看出脸上的面无表情。
  但即使如此, 苏阮却依旧难为情的紧, 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埋进披风里。
  “走吧, 带你去吃点东西。”陆朝宗从弥勒榻上起身, 缓步走到一素屏后换上一套常服,然后又让宫娥去给苏阮取了一条新束带来。
  系好束带, 苏阮拉扯着身上的披风仰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陆朝宗,脸颊两侧依旧带着绯红色晕, 犹如初生桃色。
  陆朝宗伸手, 轻捏了捏苏阮的面颊,“后殿处有一小门,直通州桥。”
  苏阮从半蓉的嘴里听说过这个州桥,是宋陵城内有名的夜市地,通宵达旦,忙碌一夜,彻夜酣畅。
  还未来得及拒绝,苏阮就被陆朝宗一把拉住手出了内殿。
  “臣女不想……”
  “州桥夜市,甜点俯拾皆是。”打断苏阮的话,陆朝宗压低嗓音,缓慢开口道:“有糖浸槐豆水晶皂儿,糖浸木瓜块,蜜饯鸡头米,冰雪冷元子,绿豆甘草冰雪凉水,杏片,梅子姜,还有香糖果子。”
  苏阮暗暗咽了咽口水,肚子应景的又欢腾了一声。
  “到了。”突然,陆朝宗停住步子,站在一小门前。
  苏阮抬眸看了一眼这扇不起眼的小门,只见陆朝宗伸手在那小门正上方圆孔处敲了三下,这小门便应声而开,门后站着一人,手捧两顶皂纱帷帽。
  牵着苏阮迈过小门,陆朝宗帮她把披风系实,然后伸手接过那人手里的帷帽递给苏阮道:“晚间风大,把这个戴上。”
  伸手接过陆朝宗手里的东西,苏阮小心翼翼的把它戴到头上。
  细薄的黑纱从宽檐处垂落,将苏阮那张白腻小脸结结实实的掩在其中。
  陆朝宗伸手戴上另外一顶帷帽,然后又从那人手里接了银钱,这才领着苏阮往小巷外去。
  小巷幽静异常,空无一人,但一出了小巷,外头却又是另外一番热闹天地。
  州桥夜市,人顶人,人挤人,香味一层叠着一层的弥散出来,直往鼻孔里头钻,窜进脑子里面,就剩下两个字,“想吃”。
  “好香……”苏阮亦步亦趋的跟在陆朝宗身后,禁不住的吐出两个字来。
  听到苏阮那被埋藏在夜市沸鼎人声中的酥软话语,陆朝宗勾唇浅笑,眸色微动。
  “那个是什么?真好看。”苏阮拉扯着陆朝宗的宽袖,掩在帷帽下的神色兴奋,犹如出笼金雀。
  其实不怪乎苏阮如此激动,因为她从未像今日这般走在大街上过,平日里偶出来,还是坐着马车,只匆匆瞥上一眼,更别说是这大半夜的跟着一个大男人出来了。
  如此违背礼教之事,若是放在上辈子,苏阮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可她现在却做了,然后苏阮觉得,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心底还隐隐升腾起一股冲破束缚礼教的快感。
  “那是香糖果子。”顺着苏阮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那被花花绿绿的剪纸贴好的小匣子,陆朝宗带着她往前去道:“里头装着像蜜糕、糖塠、糖角儿、欢喜团之类的小东西。”
  “欢喜团是什么?”苏阮歪了歪小脑袋,语气兴奋。
  “吃了能欢喜的东西。”虽然看不到苏阮的脸,但陆朝宗却还是精准的一把捏住了苏阮的鼻子拧了拧道:“别蹦了,地上都是水洼,当心绣鞋脏了。”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阮垂眸看了一眼脚下,只见那青石板砖上坑坑洼洼的确实都是小水洼子。
  苏阮难得出来,兴奋的过了头,即便站在她面前的是陆朝宗,也丝毫不减她的兴奋劲。
  抱着小小的香糖果子,苏阮拿出那欢喜团咬了一口,“唔……好黏……”
  圆滚滚的欢喜团上缀着芝麻,里头添了一点豆沙馅,糍实的糯米被拉长,苏阮白腻的指尖抓着它使劲往外拉扯,小嘴咬出一团往里嗦。
  陆朝宗伸手,将那被拉长的糯米条从中破开,然后捻了一点入口道:“当心手。”
  “唔……”苏阮含着嘴里的欢喜团,含含糊糊的应了陆朝宗一声,完全就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唔,好香,这个这个……”路过一个竹棚小摊子,苏阮一手抱着香糖果子,一手扯了扯陆朝宗的宽袖。
  陆朝宗垂眸看了一眼沾满了黏腻油渍的宽袖,无奈转头道:“那是滴酥鲍螺,用奶油做的,掺上蜂蜜甜糖以后晒硬了卷成水滴状,又因为形似鲍螺,所以唤滴酥鲍螺,听说入口而化,沃肺融心,是难得的佳物。”
  “怪不得有一股奶香味。”苏阮转着一双眼珠子,立在小摊子前面不走了。
  陆朝宗站在苏阮身旁,也不掏银子,突然就拿下了自己头上的帷帽,然后笑眯眯的盯着苏阮瞧。
  看到陆朝宗的动作,苏阮神色怪异的抱着怀里的香糖果子往后退了一步,“王爷不像是那种会乘人之危的人。”
  “不像自然是不像的,因为本王就是那种欢喜乘人之危的人。”脱了帷帽的陆朝宗浑身气势凌冽,单单是站在那处,就让原本挤压在一处的人下意识的往旁边挪开了去,硬生生的给他撇出一条道来。
  “记账,一两银子,还十两。”伸出一根手指,陆朝宗朝着苏阮晃了晃。
  “你,你这是在明抢。”苏阮气急,抱着怀里的香糖果子差点跳起来。
  她一个月的月例才二两银子,这十两银子她不吃不用的可还要攒五个月呢!
  “苏阮姑娘不想要,那便不要。”陆朝宗收起钱袋子欲走,却是被苏阮一把给扯住了腰间绶带道:“那,那你先匀我一两。”
  苏阮平日里不喜用钱,所以小金库里头也是攒着一些银钱的,她觉着今日之事自个儿日后怕是碰不着了,索性敞开了吃玩一番再说。
  陆朝宗转身,从钱袋子里头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苏阮。
  苏阮伸手接过,欢欢喜喜的去买那滴酥鲍螺。
  “哟,这位姑娘,您别看咱这是小本生意,但一个滴酥鲍螺可不止这点子银钱。”
  这小摊子上卖的果品糕点很杂,苏阮看中的那滴酥鲍螺只余一个,被摆放在最显眼处,用木匣子装了,包装的很是好看。
  平常人买不起,小摊主也不愿亏本,就一直留在那处了。
  听到小摊主的话,苏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一两银子,面色困惑的扭头看向陆朝宗。
  她从未在外头买过东西,这滴酥鲍螺到底多少银钱,她哪里知晓。
  “那你要多少?”苏阮声音细软的开口道。
  听到苏阮的声音,那年轻的小摊主有一瞬怔愣,然后才恍然回神道:“要三两。”
  “三两!”苏阮瞪圆了一双眼,怀里的香糖果子随之一震。
  苏阮有些犹豫,她不知这滴酥鲍螺是真的值这个价钱,还是这小摊主在诓骗自个儿。
  扭头朝一旁的陆朝宗看去,苏阮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这个真的是三两吗?”
  陆朝宗还未说话,那听到苏阮话的小摊主率先就不乐意了。
  “这位姑娘,咱们做生意的都是明码标价的良心价,我在这处做了五六年了,哪里还能亏了你?”一边说着话,那小摊主一边气势汹汹的抬手掀了掀挂在一旁的木牌子,那最上头就清清楚楚的用毛笔字写了滴酥鲍螺的价格。
  被那小摊主说了一通,苏阮的面色有些燥红,她抬手掩了掩自己头顶的帷帽,正欲说话时却是突然听到一旁传来一道清雅声音道:“这滴酥鲍螺我要了。”
  苏阮扭头看去,只见那孔君平与衍圣公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
  身穿宽袍常服的衍圣公正在掏钱付账。
  “哎,这个是我先要的。”喊住那小摊主打包的动作,苏阮凑到陆朝宗面前与那孔君平对视道:“孔姑娘,所谓先来后到,这滴酥鲍螺是我先要的。”
  一看到孔君平,苏阮立时就想起了苏惠苒那哭的双眸红肿的模样,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所谓不蒸馒头争口气,她今日还就是要与这孔君平争一下了。
  孔君平看了一眼面前戴着帷帽的苏阮,脸上显出一抹讽笑道:“连面都不敢露,苏阮姑娘拿什么与我争?”
  苏阮抱着怀里的香糖果子咬牙,抬手就把头上的帷帽给掀了。
  细薄的皂纱帷帽落地,露出那张花颜月色的媚懒纤容,四周众人停住步子,脸上显出一抹惊艳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