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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有记忆以来,几乎每个晚上,何林曼都会做梦。幼时的梦境无比奇妙,有长着翅膀的大象载她绕着地球转圈,像旋转木马一样。又有父亲口中的仙女带她划船游银河,走鹊桥。也有力大无比的巨人将她捉走,安置在一间堆满玩偶的房间,巨人的妻子与好多的女仆保姆在哄她,陪她玩,还有差不多年纪的一对精灵姐弟终日伴在身旁,会唱歌,也会拿出精灵最宝贵的东西逗她。
  巨人是那个世界的王,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于是他下令不准何林曼回去,要永远的留下。精灵姐弟也使了劲的想办法讨好她,变出各种没见过的玩意出来,所有人都要她忘记那个家,并说爸爸妈妈再不会来接她了。
  那梦很长,醒来时她躺在父亲的臂弯里,眼前是苍白的医院病房,母亲红着眼圈,不住地抚着她的发。
  那是何林曼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可称之噩梦的一次。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住的房子越来越大,佣人也越来越多。父亲成了家喻户晓的何生,母亲便也被称为何太,她是夫妇的独女,所有人都知道,何生有一爱女,视为明珠,爱如珍宝,尤其何太去世后,更是眼珠子般疼爱,命根子一样的护着。
  梦境依然不变,仍是匪夷所思的人物或是动物陪着她玩。天空蓝蓝的,飘着棉花糖似的云,梦里是国王的何先生带着他的王后与公主,一齐站在城墙上与百姓挥手微笑。
  可后来,梦变了,天空似乎罩了一层雾,她站在家里大厅,一个人站着,对面是何先生与被他护着的高茜,还有……谁呢?她不认识。
  何先生很凶,大声呵斥着将什么东西扔在地上,好像是报纸,又好像是一堆照片。
  最后像是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耐心,他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
  何林曼害怕极了,跪着扑在何先生的腿边求,终是无用,孤零零地走在街上。
  梦境再次发生变化,灰蒙蒙的天,压得很低的云,她颤颤巍巍地站在悬崖上,下面是万丈深谷,头顶是千斤重的巨石被一根磨损很严重的绳子吊着。
  只要有人在后面一推,或是轻轻割破绳子——
  “啊!”她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捂着胸口,一旁的电子钟在黑暗中发着光。
  凌晨两点。
  何林曼抱着被子,不断地往角落缩,她垂着脸,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下来。
  房门开了,何淮安明显是被强叫醒的,走廊没开灯,何林曼站在外面不说话。
  “怎么了?”见她不吭声,皱眉,“说话。”
  腰被两只细软的手环住,何林曼吸着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做噩梦了。”她将脸贴在何淮安的胸膛,低声啜泣,只听见一声叹息,温暖的掌心抚着她的脊背,“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梦都是假的,你哭什么,吓怕了啊?”他关了房间门,拉着何林曼到床上,声音很低,抚着微微发颤的脊背,“睡吧,没事的,那都是假的,傻孩子!噩梦哪里能当真……你只有这时候才会想起我……药涂了没,下面好像有点肿啊。”
  “好痛,淮安,我要你抱抱。”她的脸埋在何淮安的颈窝,明明之前吵翻天了,哭闹着逼人从房间出去,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可转眼做噩梦又巴巴地跑过来。
  何林曼是离不开何淮安的。
  “药擦了还疼吗?是我不好……不要哭了,不然明天眼睛要肿的。”浓浓睡意地轻拍着她的背,又爬着起来,褪了她的内裤,吓得何林曼拢了腿,“你,你干嘛啊!”
  “我看看有没有流血啊,不是很痛吗?”
  “也没有很疼……我擦了药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痛要说的。”他掰开阴唇看了会,又把内裤拉上,重新抱住她,“睡吧,好晚的。”
  “淮安,你还怪我吗?”
  “你说呢?好好跟你说也不听,软硬不吃的。算了,下次你不想就直说好了,我肯定不逼你。”
  “那你不要再那么凶了,还打我……”她也想睡了,说话也模模糊糊的。
  “不打你,不打你!那你听不听话啊,老是不长记性的,话也不听完就睡。”把她的被子掖好,何淮安嘟囔着也阖眼睡去。
  早晨醒来,何淮安已经刷完牙换好衣服了,见她还半睁半闭地坐在床上打哈欠,身子不住地晃啊晃的,没骨头撑着一样,头发乱糟糟地有些炸。
  把拿来的校服衬衫放她手边,“该起了啊,把衣服换好。”
  “可以请假吗?我好困……没力气了……你跟爸爸说,我要请半天……就半天。”她说着又要睡了,很喜欢赖床,请假都请习惯了。
  何淮安坐床边把人抱怀里,跟给洋娃娃换衣服似的,衬衫裙子一件件地套。搓着她脸上的软肉,“起啦,你可以起来的对不对?不要赖床啦,这习惯不好的。”
  “可是我的眼睛睁不开啦……”嗓子还是哑的,趴着他身上,声音拖得长长的,哼哼唧唧的被抱着去浴室,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张着嘴,何淮安拿电动牙刷给她刷牙。
  “头发怎么办呢?我扎不来的,别个卡子行不行?”把沾了水的毛巾拧干,给何林曼擦脸,但拿着她头发是没办法的。
  “随便啦,你喜欢就行嘛。”
  “这么乖啊,恩?以后都这么乖好不好?”何淮安亲了亲她的嘴角,抚着她的肩胛,心软还是让再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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