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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历史 > 梵行 > 第十七章偏见
  无月阁青墙黛瓦,古朴幽雅,共两层,面朝水榭游廊,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花千遇在二层楼阁,左侧第叁间房,她进屋之后,便将窗户打开透气,焚了一炉熏香。
  她转而开门出去,在长廊上看到了一个月色身影,他站在木栏旁静静望着前方,风姿清隽,湛然出尘。
  他身后的门还开着,想来应该是才出来不久。
  花千遇勾唇一笑,清丽素雅的面容,却因为她那双清艳妖娆的眼睛,凝现一股子艳色。
  她挑起眉梢,玩味的说:“法师,还真是有缘。”
  她房间的隔壁就是法显,看来墨寻阳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她,将她时刻放在法显眼皮子底下。
  花千遇沉敛着墨瞳,无声的笑了笑。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那仿佛缠绕着千丝万缕媚意的嗓音破开幽静的气氛传荡而来,法显微微一顿,他转头看她,目光平淡如水。
  花千遇迎着他的目光,唇边笑勾的越深,她走到法显旁边,问道:“法师在看什么?”
  前方只有水榭楼台,高山重影,法显当然是在看景色,但是搭话总得有个由头不是。
  法显的目光扫过她的脸,淡声言道:“墨家府邸风景不错。”
  她看都没看,敷衍的说:“确实不错。”
  她又靠近法显一步,用手肘戳了一下他,一脸八卦的问道:“诶,那些江湖上的门派,为什么暗搓搓的骂你们秃驴?”
  她真的是很感兴趣啊!
  只是方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
  法显垂眼看她,你说的不是也挺顺口。
  花千遇见得法显目光中的意见,只当没有看见。
  “他人如何去想,自有他的原因,贫僧亦是不知他人所想。”
  花千遇白了他一眼道:“你这话不是相当于没说的废话嘛。”
  她看向法显沉静的面容,勾起嘴角悠然道:“看来你们出家的和尚在中原,格外的不受人待见。”语气还颇为的幸灾乐祸。
  法显不语,她确实说对了一部分原因。
  中原人口众多,信奉佛教的人却并不多,其中不乏有些人对于佛教有诸多偏见。
  他们认为烧香拜佛为何不能实现心中所愿,佛为何不保佑他人等等诸如此类的疑问,却不知佛也是人,不是神,不能保佑谁,也不降临灾难。
  佛不是用来参拜的,而是会给你指引通往正确的道路,一切因果机缘还要全靠你自己去践行。
  可是许多人却不懂得这个道理。
  花千遇又问:“江湖上其他人也是如此吗?”
  法显心念微转,明了她是问江湖上的人,是不是都对出家的僧人都抱有成见。
  他摇头道:“也不是,还是有一些宗门对佛教有好感,和天台寺有多年往来。”
  花千遇找到了重点:“有一些?那大多数是不待见喽。”
  法显微点头,也没开口说为何。
  他不解释,花千遇也知道原因,江湖上处处都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一言不合就拿刀杀人全家,信佛的人根本不混江湖,认为佛教虚伪的却比比皆是。
  那些和天台寺交好的宗门,恐怕更多的还只是互利关系而已。
  如此看来,佛教在中原的地位确实并不如在西域那样受人尊敬。
  花千遇侧眸看向法显,他微敛着眸子,眉眼静静淡淡,好似一幅永恒静止的水墨山水画,看着都让人感觉清净悠远。
  这一刻,好似是有一阵风吹拂过心湖,平静的水波微微泛起涟漪。
  花千遇的心底莫名的升起一丝异样的恶念,她突然间很想抬起指尖滑过他的眉眼,去拨乱这份平淡。
  她微抬起手,在将要碰触到他脸的时候却又忍住了。
  法显见到她的动作,便抬眸看向她,平和的眼底流露出疑问之色。
  花千遇收回手,咬了一下弯起的指节,转而凑近法显,嘴唇几乎快贴上他的耳畔,轻笑着问:“那法师岂不是每次出山都会遇到这种人?”
  法显没说话,只是往旁侧退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她离的太近了。
  他望了花千遇一眼,淡淡道:“男女授受不亲,日后施主还是和男子保持距离比较好。”
  花千遇微蹙眉,莫名的看着他,总觉得法显近几日有些奇怪,对她的态度好像冷淡了不少。
  她貌似也没有得罪他啊!
  这和尚不仅爱生气,还很小气,花千遇又记了他一笔。
  看他好似嫌弃她的态度,花千遇也不客气了,她挑起眉梢,言辞辛辣的说:“和尚又不算男人,撑死算半个。”
  法显噎了一下,没说话。
  稍几息后,他道:“施主找贫僧可是有事相言?”
  他没在继续方才那个话题,唯恐她又道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
  花千遇瞥他一眼,不悦的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找法师了?”
  法显看着她,眼中的意味溢于言表,若是无事她定然不会来找他。
  花千遇指尖唇间一点,一抹微笑泛起,她道:“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没事找事。”
  法显无言,他也看出来了,她确实很闲。
  花千遇看着他,眼底滑过一丝欲言又止的纠结,她张了张口,却未道出只言片语。
  半响后,意味不明的低声说了一句:“法师应该没事。”
  听她意思模糊的言辞,法显瞬间想到她来墨家的原因,他皱眉说:“施主准备宴会时动手?”
  她才摆脱昆仑岛的人,若是在宴会上行动,又会得罪墨家的人,到时她该如何脱身。
  花千遇不回答,只是笑着说:“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话落,她便转身离开,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长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