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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古言 > 爱奴 > 九、以吻封缄各天涯(3)
  楼暖靑自那一天昏厥后,就一直醒来的时候少,昏睡的时间多。在这期间,人都瞒着他,没让他知道康铸煜已经被康韵欢俘虏,两军对叠进入最紧张的时刻。
  康铸镒终究算漏一步,当日信笺上有毒,他终究是中了毒。可为了康铸煜,康铸镒撑着毒发的身体,不顾休息,夜不能寐,每日里派出无数高手杀入敌营,却始终营救不出来康铸煜。
  楼暖靑醒来的时候越来越少,眼看桃醉的毒发时间就要到来,康承胤和康承祜难得意见统一,都有志一同的决定放弃康铸煜的性命,发动主攻,势必要将康韵欢捉拿,逼迫她交出解药。
  “不可以!这样会让康铸煜变得更加危险!我绝对不同意这个办法!”
  营帐内,九五至尊的天子听了两个儿子的说法,当下气得差点掀桌子。只是碍于中毒让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得发怒都显得吃力,所以没有动作,只是睁着那双深陷眼窝里满带血丝,不甚清明的眼看着两个儿子。
  “这样拖下去,只会让事态越来越不可收拾!父皇,请你理智一点!”康承胤跪下去,大声道。
  理性说来,儿子们的说法是正确的。可是康铸镒不敢冒险,他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将康铸煜陷入危险境地。两军一旦正式对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作为俘虏的康铸煜一定会被押上战场,然后,被当做打击士气的工具而被斩杀在双方阵营前。
  “不行,不行,不能够这样……”康铸镒想象着康铸煜的凄惨模样,当下就只剩残存力气喃喃着……
  康承祜递给康承胤一个眼神,让他别说了。反正父皇精神不济,什么事情还不是他们两个说了算?
  “父皇,你刚解了毒,身体还很虚弱,又已经几天没合眼了,不如喝了药好好休息一下去吧。”康承祜早就知道父皇不会同意,所以准备好了安神的药汤。现在让人送来给康铸镒服下,他一睡,自然什么阻力都没了。
  “是啊,父皇。你休息一下吧。”康承胤也劝道。
  “皇上,你休息一下吧。”润公公担心康铸镒的身体,虽然知道两位皇子殿下有什么打算,却还是和着两位皇子一起糊弄皇上。
  康铸镒精神非常糟糕,判断力不足。看两个儿子这样,他也只以为儿子们放弃了,安心的服用了药汤,陷入昏睡之中。
  看父皇服用了药汤,康承祜和康承胤也就一起退出康铸镒所处的主帐,站在帐门前,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决定按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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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用知道,你父王用生命,为你延续了生命。”
  “父王?”楼暖靑看着面前这个高深莫测的神秘人,突然觉得左胸口有丝疼痛蔓延。
  “你已经恢复体力了吧,不如赶出去见见你父王最后一面。”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楼暖靑不清楚这个神秘人到底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是否要相信他。
  “我带你去吧。让他见见你最后一面。”神秘人点了楼暖靑的穴道,捞起她就如出入无人之境,快速的出了营帐。
  楼暖靑每日里沉睡太多,现在蓦然清醒就被告知说已经解了毒,还说父王出了事,根本没了判断力。只被神秘人抱在怀里,匆匆去到两军对叠的高台。
  “有刺客!”
  “保护皇子殿下……保护……”
  嘈杂一片里,楼暖靑恍恍惚惚睁开眼,听到康承胤的声音:“你是谁?放下她!”
  那里怎么那么多的人?楼暖靑没有看到康承胤,只看到远远的,很多很多的将士,高台之上,有个黑衣褴褛的人被绑在柱子上。
  那张脸,如此熟悉。
  长箭划破长空,直射入他的胸膛。
  他还在笑。模糊的笑。
  “康铸煜!”混乱中,听到一声尖叫划破耳膜,楼暖靑楞在当场,看着远处,看着那个男人,带着熟悉的笑容,歪着头沉睡在柱子顶端……
  “为王爷复仇!”
  “……”
  整个世界,天黑了……
  楼暖靑闭上眼,好似就此一睡再未能醒来。又好似身在梦里,长梦不醒?
  她“梦见”皇上死了。
  “梦见”康承祜登基为帝了。
  “梦见”康承胤吻着她的唇,叫她一定要等他。
  后来,她住进种满桃花的屋子里,不管是康承胤还是康承祜,都没有再见过。
  她终日对着屋外大片大片的桃花发呆,开始喜欢对着鲜嫩的桃花念句子,每每都会想起花下容颜姣好的少年郎。
  后来康承祜出现了,他对着念句子的她说康昶胤失踪了,让她趁早死心的好。
  楼暖靑看着明黄袍子的男人,很想问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凶。又想问康昶胤是谁?她认识这个人吗?
  她听见明黄袍子的男人说,康昶胤就是康承胤。只是她依然困惑,康承胤又是谁?她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却抱着脑袋,什么都想不起。
  她没有告诉过别人,心底却明白。她吃饭,睡觉,看桃花,绣桃花……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相同的事情,陷在那片世界里,隔绝了所有人的入侵。也一天一天的,越来越糊涂。每天在她面前晃过的脸,她也都辨识不出谁是谁来。至于以前的事,忘的差不多了。现在的事,也很难记住。
  每天都会有人在她耳边叫着“贵妃”,给她送吃的,帮她更衣……她记不住她们的脸,也不需要记得。甚至不需要通过衣裳的颜色来区别她们。
  某一天,她疼了很久很久,然后多出来一团肉球。肉球总用明黄的布裹着,慢慢长大,开始依依呀呀的发声。对着肉球久了,她好似想起了些什么。只是后来,肉球不见了,她又慢慢的更加糊涂起来。
  记忆里鲜活的,只有那抹明黄色而已。只是不是属于肉球的明黄色。这抹明黄,属于一个男人,一个叫“皇上”的男人。
  每次明黄映入眼帘的时候,她知道那个叫“皇上”的男人又来了。“皇上”性情古怪,不喜欢她发呆。“皇上”时而会对着她说很多话,时而又什么都不说,只是盯着她看。楼暖靑弄不明白“皇上”的想法,只是敷衍着,牵强的笑着,偶尔说上几句。
  在“皇上”不来的时候,她就对着桃花发呆,没有人会来随便打扰她。每当桃花开的时候,她就看枝头的桃花;桃花不开的时候,她就绣桃花。偶尔也绣点儿别的,更多时候却只绣深深浅浅的各色桃花。
  因着脑袋越来越糊涂,她绣桃花的时候总是错针,错了就又拆线,重新绣过。只为除了绣花,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想什么了。虽然,她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爱桃花。
  也许,在那些被她遗忘的曾经里,桃花曾对她有过什么重要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