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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古言 > 王府宠妾 > 第202章
  两封圣旨加一起的重量,可不是加倍,而是呈几何倍的。有了太上皇这一封圣旨,只要皇长子不作死闹出谋逆等几样罪无可赦的大罪,几乎可以安稳无忧地坐在太子之位上,日后板上钉钉的一国之君。
  哪怕有一日晋安帝想废了太子,也得先越过太上皇的圣旨再说。可那时候说不定太上皇已经大行了,活着的皇帝想翻了已经大行皇帝的旨意,还是亲爹,这几乎等于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
  坤宁宫再度成了万众瞩目之地,世人无不赞道哪个若是能将皇后娘娘的福气分一星半点在自己身上,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为啥?
  一个女人才不过只是双十年华,就已经是未来钦定的太后了,这等福气真是要羡煞世上所有女人。
  一时间,承恩侯府苏家在京中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甚至是姚家这种民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也成了京中各家各府的座上宾。
  无他,皆因中宫一系甚少在人前露面,想走通中宫的路总得需要个媒介才行。
  这连着三道圣旨下来,让许多人都不得不变了想法,若说单只是苏皇后一人也就罢,再加上一个地位固若金汤的太子。子以母贵,母以子贵,这些历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太子的地位固若金汤,苏皇后的地位自然也牢不可破。
  既然如此,与其想着把皇后拉下位,换自己的人上,不如附庸而上,也是一条康庄大道。
  至于坤宁宫这边,瑶娘如今就一心一意地安胎呢,对外面的风雨一无所知。
  她头一日送走了入宫贺喜的乔氏,次日肖继柔也来了。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话。不同于乔氏,肖继柔极少在人前露面,宫里也是能不来就不来,继她上一次入宫,还是当初瑶娘封后众命妇入宫朝贺。
  “你说你搬回肖家了?”肖继柔并没有刻意去说,可言语之间瑶娘还是让听出来了,不禁诧异问道。
  肖继柔苦笑,其实她也没想瞒着瑶娘,本来这事就瞒不住,若不是犹豫这事,她也不会纠结到今日才入宫。
  见对方不说话,瑶娘又问:“为什么啊?你难道还在生七弟的气?”
  “我没有生他的气,都多久的事了,早就忘了。”
  “那为何?”
  为何?她也说不不上来。
  瑶娘历来是个体贴的性子,见肖继柔不愿再说,她就没再多问了。两人坐在一处说了些别的话,之后肖继柔便出宫了。
  今日庆王也进宫了。
  不同于安王等人,庆王这次可是功臣。
  庆王虽是犯了大错,可在这次平乱中居功甚伟,功过相抵之下,晋安帝亲自下旨留他在京,并授了他提督京三营。
  如今庆王领着提督的衔儿,又明摆着是新帝的心腹,如今在朝中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
  肖继柔刚坐上马车,心中正在想着瑶娘问她的话,突然车窗被人敲响了。
  她撩起车帘子往外看去,正对上庆王清隽的脸。
  庆王比以前瘦了很多,面相也坚毅了许多。
  大抵心态可以影响人的面相,以前的庆王英俊、爽朗,但面上可见稚嫩。如今却是磨砺了脸上所有的圆润,而是变得线条锋利了起来。
  没人知道庆王在燕山帝陵吃了多少苦,晋安帝从不是个对人心慈手软之人,他即下了狠心磨砺庆王,就不会手软。
  所以当初刚去燕山之时,庆王真当自己要一辈子待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再也回不去了。
  入目之间,满山遍野都是石头,四处冷清清的,没有人跟他说话。而入了夜,外面更是鬼哭狼嚎的,只有孤灯一盏,能把人折磨疯。
  幸亏那时庆王还沉浸在无限悔恨之中,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注意这些。
  后来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他想起了晋王对自己说的话,便开始观察这个驻守在帝陵里的卫所。
  与其他卫所不一样,燕山陵卫因为驻守在大山之中,这里离群索居,四处荒无人烟,陵卫里的将士和兵卒似乎都沾染了这里的气息,冷冰冰的像似石头人。
  在这里,没有人对庆王侧目以待,甚至连道鄙视的目光都没有。若是一般人,肯定受不了这种忽视甚至无视,恰恰庆王需要的正是这些。
  有晋王的提前安排,庆王乔装成一个普通的兵卒入了陵卫。等真正融入这陵卫之中,他才发现这里别有天地。
  因为这里荒无人烟,除了山林就是石头,陵卫的兵卒们也没有其他可以调剂生活的东西,每日除了操练就是操练。他们每日都要操练够五个时辰,从各种山地战、平原战、攻城战、甚至是巷战,乃至各种单兵对战,甚至每月都有全军大比,胜则晋级,输则降位,一切都按照实力说话。
  庆王方去的时候,自诩自己有一身武艺,也领过兵打过仗,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直到他在大比之中,被一个比他矮一头的兵卒按在地上狠狠地蹂践,他才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自那以后他改变了态度,从输到赢,到慢慢的升了小旗、总旗、百户,到带着自己的手下赢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直至升到陵卫副指挥使的位置。
  再往上是指挥使,那是整个燕山陵卫的灵魂,一个失了一条腿的老人。老人已经很老了,而燕山陵卫之所以会有别其他卫所,俱是因为这个老人。
  直到这个时候,庆王才知道这个老人是晋王的人,当年晋王也曾来过燕山,却是被宁国公带来的,晋王在这里待了半年的时间,出去后大变模样。
  那一年晋王十五。
  庆王回忆,那个时候自己在干什么?
  似乎在担忧五哥出宫后,永王和鲁王如果找自己麻烦该怎么办?成日里沉浸在自哀自怨当中,卑微而又可怜。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他一直觉得五哥自打生下来就高他一等,因为他有个号母妃,有个位高权重的外祖,有个能当大将军的舅舅。
  母族位高权重的皇子,总是要优越许多。
  此时他才明白是如何的可笑,没有人天生就能拥有一切,上天给你的东西,你得有能力接住才成。
  ……
  “有事?”肖继柔隔着车窗问。
  “我送你回去。”
  身材高大的庆王,穿一身亲王服,胯下是御赐的大宛宝马。何等的威风凛凛,英武不凡,此时却是纡尊降贵地半弯着腰,凑在肖家那明显比不了王府车架的马车旁边,看起来格外别扭,也让人感叹。
  肖继柔并非不知如今庆王在京中是如何的炙手可热,肖家几个男人都在朝为官,文官有武将也有,自然是听说了许多。
  家里的男人虽是不说什么,但两个嫂子免不了会在她耳边说上一句,说她傻,明摆着一辈子富贵不用愁,庆王也是真心悔过了,又何必较这个真。
  她较真吗?
  肖继柔并不知道,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还是不了,庆王爷人忙事多,小妇人自己回去便是。”
  “继柔……”
  “回府。”
  听到催促,肖家的马夫也不敢再多留,驾着马车赶紧走了。
  车已经走了很远,肖继柔的贴身丫头琼儿突然道:“王妃,王爷还是跟在车后。”
  “都说了几次别叫我王妃了。”
  “可……”
  “我已经不是王妃了,早就不是。他回来了,我就不是了。”
  庆王一路尾随肖家的马车到了肖府侧门,见肖继柔下车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才黯然调转马头。
  索性他也没事,他就这么一路骑着马慢慢走着。
  他是没事,可别人有事,穿这么一身走在大街上,不是挑战老百姓们的心脏么。
  庆王脑海里一片空白,像似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几个庆王府的府卫骑着马坠在他身后不远处。
  突然从旁边响起一个声音:“老七,你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包粉头被弟妹抓了现行?”
  庆王抬头看去,正是鲁王。
  对方也骑着马,身后跟着几个护卫,笑得一脸幸灾乐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庆王不想理他,调马继续往前走,可还没走开又被鲁王拦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说起来咱们也是兄弟,你有什么难处给哥哥说说,说不定哥哥还能给你出个主意。”
  “让开!”
  鲁王浓眉竖了起来,拿眼睛睨他:“好哇,你个老七,仗着自己是新帝宠臣,瞧不起我这六哥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算登了天,哥哥还是你哥哥。”
  “滚!”
  庆王这会儿满心烦躁,又见鲁王纠缠不休,不禁一股暴怒上了头,扬起手中的马鞭就朝鲁王打去。
  鲁王没料到向来就是他手下败将的庆王,竟然肥了胆子敢向自己挑战,二话不说猱身而上。
  两人战作一团,从马上打到马下,打得是浑然忘我,拳拳到肉。
  这两位爷打起来了,两个王府的护卫可不敢装死,忙驱散了道路两旁的平民百姓。同时心里暗暗叫急,两位亲王在大街上打起来了,这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该怎么办。
  可拉又不敢上前去拉,只能围在一旁干着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两人终于打累了,各自瘫在地上宛如一滩死肉。一行人骑着快马匆匆赶至,为首的人是个内侍。
  “陛下口谕,宣鲁王和庆王进宫面圣。”
  养心殿中,晋安帝阴着脸坐在龙座上。
  下面站着庆王和鲁王,两人都是鼻青脸肿。庆王黑了一个眼圈,嘴角淌血,鲁王比他更惨,黑了两个眼圈,半边脸肿得像猪头。
  “都长进了是吧?堂堂的亲王,竟闹市斗殴,脸都不要了是不是?”
  听到这话,鲁王格外委屈。
  以前都是他揍庆王,如今他还是能揍他,却是占不了上风。非但如此,还被对方打成了这样,鲁王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狼狈成什么样了。
  “五哥,可不是我先动的手,是老七!你瞧瞧他把我打成什么样了。我不就是见他不愉,好心地问了他几句,他就跟我翻脸了,一点都没有当弟弟的自觉。”
  论起嘴皮子,庆王可没有鲁王溜,他也没有鲁王不要脸,能睁着眼颠倒黑白。
  “是臣莽撞了,还请陛下责罚!”
  “你也知道你莽撞了?真是不叫的狗会咬人,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本事,打你六哥像打贼似的,我跟你说这事我跟你没完。”
  “我给六哥陪个不是。”庆王憋着气道。
  “陪个不是就完了?我跟你说……”
  “行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朕不知道你那狗脾气,没事你还要挑些事出来!”随着晋安帝的冷斥,凌空飞来一个砚台,从二人之间穿过,砸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都发俸半年,给朕滚!”
  两人被罚了还要谢恩,然后灰溜溜地出了养心殿。
  走在宫道上,鲁王又故态复萌,贱兮兮地问庆王怎么了。
  庆王怎么可能告诉他,闷着不吭声。
  鲁王就见不得庆王这副全天下人都负了我的模样,斜着眼睛嗤笑他:“我给你留脸,还真当我不知道你是在肖家吃了瘪出来。就你这样的,六弟妹给你脸色是对的,说不定人家明儿就改嫁了,到时候……”
  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就挥打而来,两人再次打成一团,这下是轮到宫里的宫人们心惊胆战了。